可程缙就是觉得秦淑仪离开之后，一切好像不是从前的模样。

想到刚刚苏燕珠的举动，程缙说不出一句话，喉咙像是堵着一团棉花。

他觉得秦淑仪的离开和苏燕珠脱不开干系。

为什么自己就那样迟钝？一丝端倪都没有察觉到。

现在他走了，程缙才追悔莫及。

拼了命想要寻找秦淑仪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

却终究只是徒劳。

干净的像是她从未在此生活过。

“淑仪，明明说好，要等我带烧鸡回来吃烧鸡，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

结婚时，两人明明承诺，要一起过一辈子的。

可是秦淑仪却食言了。

程缙坐在床边，闭上眼长叹一口气。

脑子像是缠绕了藤蔓一样，思绪万千。

回忆起两人的初次见面，是在秦淑仪父亲的办公室里。

程缙有文件要找秦淑仪父亲签字。

以为他在办公室里，于是敲了敲门，听到里头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

“请进。”

程缙推门进来，声音清冷：“首长，这里的文件需要你来签字……”

“字”还未落音，就看到一个穿着布拉吉时髦女子。

她的头发烫成卷，笑容明媚。

像是春日里的一抹暖阳，照射在了程缙的心房。

他很难形容那一刻的感受，就像是久处阴霾晦暗突然寻得了有光的出口一样。

秦淑仪微笑着，那双眼睛如星辰一般明亮。

“不好意思，我爸刚刚出门了，文件你就放这里吧。他回来我会告诉他签字的。”

程缙踏着军靴走过去，脚步沉稳。

他递上文件，秦淑仪也伸手接过来。

一个不小心，两人，手指相触，肌肤相碰，有如电流涌过一般。

酥酥麻麻的。

一时之间，程缙竟然失了神。

直到秦淑仪出言提醒：“你好……”

程缙才恍然大悟一般：“那就麻烦你了。”

他说着转身走出办公室，平静的心像是投下了一粒小石子，荡开沉沉圈圈的涟漪，久久不得平复。

后来，由于秦淑仪父亲的关系，两人的联系逐渐加深。

一天办公室里，程缙正在汇报最近的飞行工作。

秦淑仪父亲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拿起一旁的手帕捂住口鼻，又猛烈的咳嗽了几声。

等到他拿开帕子一看，上面竟然染上了一团鲜血。

第19章

程缙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语气担忧的问道：“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秦淑仪父亲却坦然的摆了摆手，声音莫名有些沙哑、疲惫：“不用了，我的身体我知道，毛病是胃上的，现在已经是晚期了。”

有的时候父亲胃不好，作为下属程缙其实一直都知道。

只是他以为是小小的毛病，没想到竟然已经病入膏肓了。

程缙眉宇皱起，语气依旧透着担忧。

“现在医学也越来越发达，一定能治你的病。”

秦淑仪父亲却显得很漫不经心：“我的身体我知道，当初秦淑仪的爷爷也是这个病走的，其实人这一辈子也就这么回事，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秦淑仪。”

秦淑仪父亲遗憾的叹了一口气：“若是能给她找个归宿，我就没什么牵挂了。”

程缙的手紧了紧，若有所思。

很快，秦淑仪父亲的病就急速的恶化了，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治疗已经显得没有那么大的意义。

秦淑仪父亲也不想再折腾。

在临终前，他将程缙叫到了病床边。

睁开浑浊的双眼，疲惫的开口问道。

“程缙，你在我手下做了的事，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现在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你愿不愿意，娶我的女儿淑仪？”

这句话说出口。不仅仅是程缙，就连一旁的秦淑仪都愣住了，眼泪怔在眼眶之中。

她喊了一声：“爸！”

秦淑仪父亲却抬了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话。

他看着程缙继续问道：“你愿不愿意？”

程缙握住他的手，陷入了深深的犹豫。

自然，他并不是不情愿，甚至于太过于愿意。

只是觉得这样对于秦淑仪来说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毕竟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哪能这样草率的决定？

可是，程缙想到了秦淑仪，还是点了点头。

他承诺秦淑仪父亲：“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秦淑仪父亲听到这句话，欣慰的点了点头。抓着他的手不停的摇晃。

程缙知道他还有话说，并且是有话想对女儿说。

于是他退后，让秦淑仪到了身前。

秦淑仪早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抓住父亲的手，心就像是一刀一刀被凌迟一样。

父亲问她：“你愿不愿意和程缙结婚？”

秦淑仪忙不迭的点头。

其实她早已对程缙动心，对于父亲的安排，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两个人也就这样走在了一起。

当初婚礼的见证人是南方战区首长，办的也是轰轰烈烈。

虽然程缙表面上一直冷冽，可是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现在这一切就如同镜中花，水中月，梦境醒来，被彻彻底底地粉碎，程缙感觉自己的口鼻像是被人狠狠捂住一样。以至于他呼吸都如此的困难。

甚至于她那么狠心，连一张照片都不曾留下。

就这样在床边，坐到了天亮。

早上他又打起精神，整理行装，准备出门。

刚走到院子门口，身后便有人叫住了他。

“程缙！”

是母亲。

他稍微侧过身，将视线投过去。

“有什么事吗？”

第20章

程母走过来，拉着他的衣袖：“怎么这么早就出门了？你还没吃早饭呢。”

“我没胃口，就不吃了。还有任务。”

“那怎么能成呢？”程母说着到了程缙的面前，一看程缙的眼睛，眼眶下面乌漆一片，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两拳。

她一副夸张又惊讶的神态，“哎呦哎呦”了几声嗯：“这眼睛是怎么回事？怎么又青又紫？”

程缙神态很平静，语气也淡然的像是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昨晚没睡好，先不说了，我先出门了。”

不等程母说话，程缙转身往外走去。

程母回到屋里，看着关切上前的苏燕珠。

苏燕珠走上前，脸上的沮丧不加掩饰。

“姑姑，缙哥是不是……不想和我……”

“不是！我还没和他说呢。”

苏燕珠心里急切起来，连忙问：“怎么不和他说？”

程母给她分析道：“现在秦淑仪刚走，他一时不适应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缓些时候吧，他是个男人，血气方刚的，哪能忍得了那么久？你又在身边，等过段时间他会想通的。”

苏燕珠这才放心下来。

这时程远也醒了，咿咿呀呀哭着从房间跑出来。

程缙母亲见状，连忙跑过去抱起他：“我的乖孙，快让奶奶抱抱……”

程远搂着程缙母亲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把他哄得心花怒放的。

苏燕珠看到这幕，微不可查的勾起唇角。

不得不说，有个孩子傍身就是好。

看程缙母亲对程远这个喜欢劲，假以时日，一定能将程缙牢牢拽在手掌心。

秦淑仪这段时间已经在西北安定了下来。

那你比不上江南那样湿润，可是西北干燥的空气里却吹着自由的风。

雪山与盐湖，雅丹与戈壁，大漠与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