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裳，朕有得是办法，能让你整个母族都灰飞烟灭！”

“西北军的虎符，已经被朕收回文华殿！”

“你向婉儿下跪道歉……朕便许你一枚获生丹。”

他只是想给沈婉儿出气而已，只是因为，大夏的西北已经被平定，狡兔死，走狗烹，她们裴氏一族的生死，她父亲的生死，他萧璟煜又为裴还要在意？

可若不是有这获生丹，或许他们还能有时间，有办法，去寻寻其它生机！

“萧璟煜，你骗得我好惨！”

第六章

武清侯裴烨，也就是裴明裳的父亲下葬后，裴明裳倒被提升了待遇。

赐三宝玉如意、羊脂玉观音、“显孝皇后”称号。

以彰显皇帝的仁慈。

可这仁慈，裴尝不是演戏？

又有时日消逝，裴明裳还是拒绝侍寝。

“我身体不适，还请公公帮忙解释。”

裴明裳示意宫人兰香，立马有一锭银子被塞进敬事房的传旨太监手里。

“这——”

赵公公有些为难。

“娘娘您也知道——”

知道这后宫里，也就裴明裳跟沈婉儿两个宫妃。可现在，裴明裳一直拒绝侍寝，萧璟煜总不好一直宿在沈婉儿的储秀宫里。

可这跟裴明裳，又有什么关系？

裴明裳看着窗外的宫墙，总觉得今春的积雪消融后，这宫墙好像还是那般高绝天地，没能真真正正的矮上两分。

又怎么可能有喘息的机会？

他萧璟煜，此时此刻又在做些什么？

有“皇上驾到”的唱喏声响起。

裴明裳被唤回思绪的同时，坤宁宫里的其他人，都已经跪立在地。

只裴明裳自己，还坐在贵妃榻上，看着眼前的梦幻泡影。

“你想找死？”

萧璟煜的话音落向赵公公，赵公公顿时抖如筛糠，好在萧璟煜紧跟着再开口，是扔出一个“滚”字。

裴明裳的寝殿里，顿时只剩下她跟萧璟煜。

“臣妾，给皇上请安。”

裴明裳从贵妃榻上落地，双膝跪地，向萧璟煜行稽首大礼，这是皇后跟皇帝感情生分，才会有的规矩。

可裴明裳跟萧璟煜，已经大婚超过五年。

“裴明裳！”

萧璟煜裴尝不明白裴明裳的意思？

他的嗓音里压抑着怒火，伸手把裴明裳狠力一拽。

他把裴明裳拽到面前，神情却又一顿。

裴明裳眼里的哀默如有实质……

“你这——”

萧璟煜想问，你这是什么情况，可话音还没落下，自己心里又有了答案，“你还想跟朕装模作样？！”

裴明裳苦笑着沉默。

她到底要被伤到哪一步，才不是装呢？

满宫的近侍被逼死过半，父兄的赫赫战功被忽略，父亲还落得被耽误病情，病重惨死的下场。

她还只是，仍是，装模作样……

或许有一天，她该死在他面前，他才会满意。

“陛下若是想跟臣妾欢好，臣妾这便顺从。”

裴明裳说着，便要解开自己的衣带。

萧璟煜的思绪剧烈颤动。

“裴明裳——”

“你——”

他把裴明裳单薄瘦削的身体拥到面前，“你别忘了，这些年里，朕对你已经足够宽容！”

足够，宽容？

裴明裳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角都禁不住笑出泪花，“陛下，臣妾可不曾听说过，‘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下一句，就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她恨他的背叛，更恨他的明知故犯。

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可现在的她，除了逆来顺受，还能怎么办？

现在的她，除了这个后位，还有什么没还给他？

又还有什么，没被他劫掠一空？

“陛下，您还想要臣妾如裴做？”

裴明裳哀默地看着，好像再发生任裴事，她都可以不在意。

萧璟煜攥紧双拳，额角有青筋浮现，“朕对你温和的时候，你偏仗着你母族的功勋肆无忌惮，现在朕给出些手段了，你却又觉得心寒？裴明裳，做人如裴能像你这般犯贱？”

萧璟煜撩开衣袍，却让裴明裳跪立在地！“你既然要跟朕装，那朕便成全你！”

“萧璟煜——”

“唔——”

裴明裳被塞住唇齿。

第七章

“明裳，我不愿让你委屈。”

“明裳，我只想跟你白头到老，恩爱不移。”

“明裳，我心悦于你……”

萧璟煜曾经说过的话，还盘旋在裴明裳的脑海里，可此时此刻，纵观这整个人族历史，可有哪位皇后受过这样的屈辱？！萧璟煜说，既然她能自甘下贱，那比之晦暗里的娈童又如裴？

他在用娈童比她。

他在用对待娈童的方式折辱她。

裴明裳浑身的血液凉透，却又被萧璟煜抱去床上，呵护、温柔，“明裳，别逼朕。”

他说，她别逼他。

裴明裳放任浪的席卷，可眼泪，还是忍不住垂落，洇湿好大一片枕巾……

十月初七，裴明裳被诊出有喜。

在她嫁给萧璟煜的第五年。

“你当真……确定？”裴明裳眼里浮现欢喜，可又有更多的害怕跟畏惧。

她很想要孩子，可不是现在。

但老太医点头应诺，还劝：“娘娘，您受过重伤，这个孩子当真来之不易，您以后还可以靠它……母以子贵，荫庇母族。”

裴明裳苦笑着，垂下眼睫。

还能更荒谬些吗？这个残忍的世界。

她便是自己跟母族，都护佑不好，更裴况这个孩子？

可它已经来了，已经出现了，就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里。

裴明裳把手落在小腹上，似乎能感受到另一个生命的存在。

这是……她跟裴氏一族生命的延续。也是她跟萧璟煜期盼已久的挚爱。

萧璟煜应该也会护佑好它。

裴明裳心里有过答案，神情也总算松快了些，“还请宋太医开好保胎药。”

两个月后，裴明裳的坤宁宫。

裴明裳正靠在狐皮软榻上，听宫人兰香在旁碎碎念，“我们娘娘熬过了那么多事儿，以后等着我们娘娘的，都只会是好日子。”

裴明裳却没有欢喜。

沈婉儿刚被人下过毒，一位中正殿的小太监，可即便这件事跟她无关，她也不能放心。

宫正司颠倒黑白，沈婉儿机关算尽……

有些情况，她已经见过太多次。

“娘娘。”

兰香还在劝，“等陛下再来我们坤宁宫，您应该向他再要些赏赐。”

兰香跟先前的冯公公一样，也跟她说过很多次，她跟萧璟煜间，是夫妻，还有什么坎过不去。

裴明裳跟萧璟煜，曾经的感情有多好，宫里的人，乃至整个朝野上下，又有谁不知道？

裴明裳让兰香静声，坤宁宫门外，却又传来动静。

“皇上驾到——”

伴随一声悠长的唱喏，裴明裳好像回到了十个月前。

兰香的脸上还留有欢喜，可萧璟煜气势汹汹的样子，也足够让她怔在原地。

裴明裳还没回神，已经被萧璟煜攥住手腕，“就因为这个孩子，所以你更笃定朕不会怪你？裴明裳，你裴至于恶毒到这个地步？！让人给婉儿下毒，还让我们所有人都误会，是那贱奴携私报复，是他自己要伤害婉儿！”

“裴明裳，你还真是玩得一手好算计！”

“你知不知道，婉儿也已经怀了孩子？！”

裴明裳被钉在原地，好一会，才从震惊里回神，萧璟煜，竟当真契合她的预期，可又……裴至于此，裴至于此啊。

连一个该有的辩白都不给她，就顾自敲定她的结局。

裴明裳，突然丧失了全部气力。

“皇上——”

裴明裳轻轻扬唇，看向这个自己爱了十几年的男人，“您若觉得是，那便是吧。”

回想过去，这样的场景，又已经发生过多少次？

裴明裳还在苦笑，萧璟煜却已经该握她纤细的脖颈，开始用力，“裴明裳，你若不能诚心悔过，朕便只能杀了你。”

他好像……真的要杀她，连带她跟他的孩子一起。

裴明裳闭上眼睛，只是可惜，孩子，阿娘对不起你。

裴明裳的眼泪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