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事，我肯定得回来看看。」他拖着行李跟我讲话，我能听见滚轮在地上滑行的声音。
　　他不等我反应，自顾自往下说:「阿姨走之前跟我说的你忘了？让我多看着你点，你就剩自己一个人了，受欺负了我再不回来看看，那阿姨白嘱咐我了。」
　　我叹了口气，认命般跑去接他。
　　曲灼不先去酒店放行李，非要过来看看我住的地方，一进门就黑着脸，扫我一眼，指了指桌上的外卖盒子。
　　「吃几天了？」
　　我将桌上的垃圾扫下去，含混其词:「也没几天。」
　　曲灼环视一圈，想脱外套时才觉出不对劲来，指了指空调:「怎么不开？房子里冷森森的。」
　　「……坏了，还没修。」
　　曲灼摆出没话讲的表情。
　　他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看看我，欲言又止。
　　我急着转移话题，拿着果盘说去洗水果吃，他轻而易举拦下我，要接我手里的盘子，被我躲开了。
　　他呵呵笑两声，「你现在勤快了？洗个水果还跟抢什么似的。」
　　他跟着我到了厨房门口，倚着门边看我洗水果。
　　「怎么回事？」
　　我装傻，「什么？」
　　他一点不给我留面子，「别装傻，问什么你清楚。」
　　我沉默地甩甩苹果上的水珠，摆到盘子里之后也没回头。
　　「就那回事儿呗。」
　　曲灼不吭声，明显对答案不满意，跟我较着劲。
　　「你不说也行，赶明儿我自个去问陆斯年，看看他怎么对不起你的。」
　　「可别，」我赶紧转身，「事儿够乱的了，你可别再拱火了。」
　　我揉了一把脸，不知道怎么开口。陆斯年这出事儿搞得离谱，听起来跟八点档狗血电视剧似的，提都不知道怎么提。
　　我讲了个大概，讲完陷入沉默，曲灼也不吭声，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旋开，又想起来在我面前不能抽，烦躁抓了把头发，手上无意识将打火机旋开又合上，声音清脆。
　　良久他低声骂了一句:「真不是个东西。」
　　我想留他吃饭，可我自己都是个外卖吃了好几天的，曲灼又舟车劳顿的，最后只能是说改天。
　　他拉起行李箱，叫我别往外送了，大晚上的一会儿自己一个人回来不安全。
　　我点点头。
　　曲灼没转身，我也就没关门，他静静看了我会儿。
　　「别不开心，没多大事儿，听到没。」
　　我笑了笑，催他走，「赶紧吧，一会儿不好打车了。」
　　第二天曲灼带着工人上门，空调和热水器都被拆下来修理。
　　我在他旁边坐下，捡了个苹果抛来抛去，不吃。
　　「热水器怎么看出来的。」
　　他嗤笑一声，「看着你搁那洗半天，水都不带冒气儿的，一转身手冻得通红。」
　　我失笑:「什么都瞒不过你。」
　　曲灼接了我手里的苹果，在桌上找了水果刀，一圈一圈往下削果皮。修理的声音乒乒乓乓的，他也没抬头，就着这个声冲我开口。
　　「小言，我说真的，你跟我去英国吧。」
　　我怔了怔。
　　「之前给你打电话也是为这事儿，学校那边申请通过了，你愿意的话下学期就能去。」
　　果皮越来越长，中间没断过，曲灼平时看着挺急的，干起这种细活也不含糊。
　　他削着果皮，嘴里还在跟我说话:「我之前总劝你过来，是不想你被埋没，你还这么年轻，不搏一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