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的眸子沈云霁深吸口气，压抑住心中的紧张和慌乱，伸手将帘子从她手中拉下：“此刻，本王不想与将军谈论此事。”

林芷凝藏在护具下的脸上，却缓缓勾起一抹笑意，她声音低了许多：“遵命。”

随后沈云霁听见马蹄声踢踏两下，林芷凝的声音再度传来：“王爷，动作轻微一些，臣在马车后。”

沈云霁依言照做，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赵一鸣还在前方周旋，他探出头去。

周围漆黑一片，唯有前方和身侧有火光闪动，沈云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双有力的手猛然拉了下去。

天旋地转间，他以一个极亲密的姿势与林芷凝坐在了马上。

林芷凝紧紧环住他的腰，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沈云霁脸色腾的一红，耳边传来她的声音：“王爷，抓紧缰绳。”

下一刻，马蹄高高扬起，带起一阵尘土飞扬，身后有人喊：“看那里，有人跑了！”

赵一鸣看着往相反方向离开的两人一骑，反应极快：“拦住他们！”

沈云霁勉力开口：“赵大人他们会不会有事？”

林芷凝温声道：“不会，他们的目的是抓你，赵一鸣就算敌不过也可以化整为零，两侧都是山道，对方没有那么多人手去搜寻。”

沈云霁便不再说话。

直到身后的声音渐渐小下去直到彻底消失，沈云霁激烈跳动的心脏才缓缓落回原处。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芷凝的额头已经搁在他的肩膀上，纵然隔着衣服布料，也能感受到她灼热的呼吸。

沈云霁手指发白，淡声道：“停下。”

可身后却没有声音。

沈云霁恍然意识到，人很久都没有发出声音了，就连揽在腰间的手也显得如此无力。

他一惊，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上颤音：“林芷凝？”

第40章

沈云霁勒马停下，身后人依旧无声无息，只是呼吸越发粗重。

下一瞬，沈云霁背后一冷，随即重物落地的声音猛然响起，他惊慌回眸，却见林芷凝双目紧闭，背上赫然突出一截箭尾！

沈云霁瞳孔骤缩，手中缰绳一抖，身下汗血马仰头嘶鸣一声，沈云霁立刻翻身下马。

沈云霁顾不得身上痛楚，径直奔向倒在血泊中的林芷凝。

“林芷凝，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沈云霁无措的扶起她，用手轻轻拍她的脸。

可怀中的人却给不出任何回应。

沈云霁忍着心中的惊惧彷徨按上了林芷凝的脉搏，虚弱又紊乱，他脸色一白，抱着林芷凝的身体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王爷别怕。”突兀的声音在沈云霁耳畔响起，他垂眸，却见林芷凝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他。

沈云霁语气放轻：“感觉如何？我带你去最近的城镇找大夫。”

林芷凝没什么力气，但还是艰难的抬起手，用指腹擦上他的眼睑：“抱歉，又让王爷担忧了。”

沈云霁下意识擦了擦眼睛，触手一片湿润。

林芷凝气息不稳，声音却温和至极：“我知道了很多事情，那些王爷做了却没说的……我知道现在说对不起已经晚了，只是……”

她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沈云霁，若时光倒流，我一定不会负你。”

沈云霁看着她的慢慢闭上眼，心里的震颤无法言说，这一刻，他什么都豁出去了。

“林芷凝，你要活着，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他永远记得那个夜晚，月色明亮如水，可他的心里却布满阴霾，冰冷的灵堂中，像是潜伏着噬人的野兽，蠢蠢欲动。

是林芷凝进来，将无边黑暗撕开一个角，将他带到光明之下。

此后经年，他什么都不求，只求她在身边，岁岁年年。

只是此刻，沈云霁才知道，自己没有看上去那么不在意，在他心底深处，依旧是期待着林芷凝的回应的。

就在林芷凝的身体慢慢从热转冷的时候，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沈云霁，你怎么样了！”

沈云霁猛然转头，看着莲生，眼里爆发出巨大的希冀：“莲生，我没事，但芷凝她……”

莲生沉声道：“山匪已经解决，你起来，我的人里有大夫。”

沈云霁想起在南靖巫医的本事，心里的慌乱渐渐平静，他踉跄着站起身，看着莲生带着林芷凝朝某处走去。

马车外，沈云霁和莲生并排而立，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焦灼。

莲生侧头看着沈云霁的侧脸，心里渐渐苦涩。

无论过去多久，他只要见到林芷凝就会失去分寸。

林芷凝是他的劫难，而他，却是自己的劫难。

两人一时无言，心里都装着自己的心事，等了许久，才等到马车内的巫医出来。

沈云霁张了张嘴，问道：“她怎么样？”

巫医点点头：“情况不算严重，已经稳定了，接下来只要静养便可。”

沈云霁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道了谢，径直上了马车。

巫医看向莲生，见她神色怔然，只能在心里暗叹，他走到莲生面前：“少主，万事不可强求。”

莲生双手用力攥成拳，指甲陷入掌心，却在片刻后缓缓松开。

“我知道了。”

马车内。

林芷凝陷入昏迷，嘴唇有些发白，但呼吸却比之前平稳许多。

沈云霁慢慢坐下，用一边沾了水的帕子给她轻轻擦拭。

林芷凝似乎并不舒服，动了动身子，呢喃道：“云霁，对不起……”

第41章

沈云霁手上的动作顿住，眼神复杂的看向林芷凝。

林芷凝仍是昏迷，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梦话：“别离开我……”

沈云霁别开目光，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让自己再次陷入之前的情绪之中。

他不想再重蹈覆辙，他和林芷凝的感情早已走到了尽头，也不愿意去承受在一起的伤痛和折磨。

所以，他们之间只能结束，就像林芷凝当年说的，她对自己从来没有情意。

沈云霁不愿意给自己，给林芷凝留下任何幻想的余地。

想到这里，沈云霁缓缓收回手，准备起身离开。

可下一刻，手腕却被一只手攥住，沈云霁僵住。

林芷凝睁开眼，目光有些空洞，脸上也毫无表情，浑身却慢慢弥漫起一股悲哀和难过之色。

“沈云霁，你不会原谅我对不对？”她固执的问道。

沈云霁抽了抽手，没抽动，他背对着林芷凝，轻声道：“林芷凝，忘字心中绕，前缘尽勾销。”

林芷凝倏然红了眼圈，她想起什么：“可我分明听你说，若是我醒过来，你什么都可以答应我。”

她这句话让沈云霁始料未及，本来悲伤决绝的情绪突然顿住，下一刻，淡淡的懊恼涌上心头。

他借着马车里的灯火看向林芷凝。

她躺在那里，脸色沉静，深邃的目光却定定落在自己身上，似乎非要一个回答不可。

不知道为何沈云霁心里突然就软了下来。

他语气缓和几分：“此事，等你好了再说。”

林芷凝听出了他的退让，眼角眉梢都飞扬起喜色，她认真点点头：“好。”

沈云霁静静站在那里，半晌后才抿了抿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跟林芷凝婚后相处，从来都是命令式的口吻居多，眼下这般带着莫名情意的对话，还真是头一次……

林芷凝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甚至精神都好了几分。

或许是夜色浓重，又跟沈云霁难得温馨的单独相处，林芷凝心里动了动，决意将一切的事情都说开。

她看了看身边的空位，问沈云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