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声音很是沙哑，眉梢眼角都带着几分疲惫。

慕羽峥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抱着的一个雕花木盒，或者说是一个骨灰盒。

见他半天都没动，秦南澈走了过去，将骨灰盒递到他面前。

慕羽峥木讷地接了过来，盒子不重，但他却像是用尽了力气才将它拿稳。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盒子，干涩的眼眶渐渐变红，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我本来不想把盏盏交给你，但是她为了你丧命，我也不好带她走。”

秦南澈居高临下地看着慕羽峥，开恩般的语气带着几分不甘。

本来凤柒可以不用死的，哪怕得了胃癌，她也可以活久一点，绝不会成为慕羽峥的替死鬼。

他看不清此刻慕羽峥是何表情，只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双肩，还有那隐忍地喘息声。

秦南澈张了张嘴，正想再说什么，忽然脸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秦南澈，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的！”

慕羽峥抱着骨灰盒，就像是揽着凤柒一样，从未有过的温柔。

可他那双赤红到快要滴血的眼中却满是狠戾，那简单的一拳完全不足以解他的心头之恨。

秦南澈面无表情地擦掉嘴角的血，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冷下来。

第十二章 空荡荡的家

慕羽峥的行为非但没有让秦南澈生气，发而让他冷冷淡淡道：“盏盏在送往医院去的路上就断气了，你昏迷五天，难道要凤柒要像无亲无故的人一样被停在太平间等你吗？”

他心中有疑惑，比起凤柒，慕羽峥不过是一些擦伤，最严重的也不过是右臂的脱臼，怎么会昏迷五天。

慕羽峥怔了怔，眼中的怒意却不减分毫：“那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决定！”

秦南澈只觉可笑：“对，你是盏盏的丈夫，却还不如我这个外人。”

他理了理衣领，朝外走去，只是在慕羽峥身侧又停了下来。

“你是该好好体会一下失败的滋味了。”

秦南澈的声音随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

慕羽峥依旧站在原地，刚才打秦南澈的左手不觉颤了颤，脸颊的刺痛感让他以为被打的人是他。

“哒——哒——”

他有些茫然地低下头，暗红色的骨灰盒上多了两滴眼泪。

斑驳的阳光照在暗红色的木盒上，那两滴眼泪竟如血一般扎眼。

慕羽峥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好像在墓园那段记忆彻底消失了，最后的记忆就从他进到家门开始。

空荡荡的别墅，悄无声息的永远少了个人。

“凤柒。”

慕羽峥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然而没有回应。

从前，不管他多晚回来，凤柒都像是故意在等他一样从楼上下来。

他醉了，她会给他倒杯水。

他吐了，她会脱下他脏了的衣服，再给他换上干净的。

他睡了，她会给他盖上一件毛毯。

慕羽峥都知道，因为家里除了她，没有其他人了。

“凤柒……”

他又叫了一声，却带上了几分哭腔。

依旧没有回应，但是怀中被捂得已经温热的盒子好像重了几分。

太阳渐渐落下去，乌云带着闷雷比黑夜率先到，遮住了最后的夕阳。

同样空荡荡的房间，凤柒的存在感却更为强烈。

慕羽峥看着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房间，喉间像是被卡了根鱼刺一般难受。

甚至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生怕将凤柒的最后的几丝气息吸尽。

桌上的一张纸吸引住了慕羽峥的视线，他走过去，“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像岩浆一样泼进他的眼中。

慕羽峥看也没看，直接将离婚协议书拿起揉成了一团扔进桌旁的垃圾桶里。

他颓然地坐在床上，目光黯淡的快要与昏暗的天色融为一体。

过分的安静让他如同沉浸在冰窖的心更有一种抽离感的痛意。

突然，手机的铃声打破了已经黑下来的寂静，慕羽峥拿出手机，微亮的手机光芒映射在他脸上。

浸着痛苦的双眸中在看来来电人时染上了一层冰霜。

林小冉。

——“是林小冉……和别人，要害你，你不要……相信她……”——

凤柒的话跟着铃声在耳畔响起。

慕羽峥眼眸一沉，带着几许疑虑地按下接听键，嘶哑地声音回荡在房间内。

“什么事？”

林小冉道：“嘉衍，你去哪儿了？车队的人都在等你呢！”

“等我干什么？”

他冷硬着回了一句，空闲的手摩挲着木盒。

“你死里逃生，大家都想为你庆祝一下。”

第十三章 代价

慕羽峥闻言，眼底划过一丝寒光。

“我知道凤柒死了，你心里肯定觉得愧疚。”林小冉劝慰着，“但是事发突然，也不能怪你啊。”

良久，慕羽峥沉声回道：“你在哪儿？”

“当然是俱乐部了，你快来吧。”

林小冉的声音还掺杂着车队中其他人的哄闹声。

挂了电话，慕羽峥低着头，在黑暗中将盒子再次抱紧了几分。

悲寂而落寞的眸中掠过一丝狠意，如果真的是林小冉做的手脚，他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光轮俱乐部。

慕羽峥驱车赶到俱乐部时已经是八点了，才下车就听见从里面传出的笑声。

他眼神一凛，竟觉得有些可笑。

在看到慕羽峥出现后，车队的谢晨率先迎了上来：“徐哥，咱们虽然没拿到冠军，但好歹你平安无事，下一次的比赛，咱们再拿个龙头。”

其他人都纷纷附和着，生怕慕羽峥这个“常胜将军”因为这一次的挫败而气馁。

林小冉走到他身边，笑道：“谢晨说的对，下一次我做你的领航员。”

没有人提凤柒，仿佛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一样。

慕羽峥冷冷地看着林小冉：“你，跟我过来。”

说完，转身走进隔间的休息室中。

林小冉一愣，与谢晨交换了个眼神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都是老朋友了，叙旧还不给听啊。”

“人家那是老朋友吗？那是老情人了！”

他们一边笑闹着，一边看着休息室。

休息室是间用玻璃在角落里隔开的房间，隔音算不上很好，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他们的声音。

林小冉语气温柔地问道：“怎么了？”

慕羽峥转过身，墨眸似要将她看穿：“我的车，是你动了手脚吗？”

如果赛车不是出了问题，凤柒怎么会提要换车，而她又清楚地说了是林小冉和别人要害他。

林小冉的心咯噔了一下，目中带着不可置信和伤心：“你……怀疑我？”

她心里更多的是诧异和疑惑。

慕羽峥怎么会怀疑到她身上，这事儿除了她和梁毅，还有就是被梁毅收买了的维修员知道。

难不成是凤柒？可她又怎么会知道。

慕羽峥不言，眼神并未有因为她这满带委屈的反问又任何变化。

林小冉暗自掐了把肉，挤出几滴眼泪：“你想想，本来做你领航员的人是我，如果我做了手脚，我不是也会出事吗？”

这话的确没错，在林小冉回来后，他是决定让她做他的领航员。

慕羽峥眸还是紧抿着唇，眉头紧蹙。

林小冉流着泪，哽咽着：“如果我知道凤柒死了你会这样怀疑我，那我宁愿死的人是我，毕竟我在四年前就该死了。”

听了这话，慕羽峥的目光才松了一下，心里逐渐矛盾起来。

他微微低下头，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从来就没相信过凤柒，但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却无法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