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一个木偶，被她利用，如今还要听她安排。陆靳言可以为了小蝴蝶做出牺牲，但对于周姜月的这种做法不敢苟同。

“只是因为孩子？”王励肆转动着手里的打火机，片刻后，把手里的烟递了一根给陆靳言，又把打火机丢给他。

陆靳言没接，只蹙起眉：“不然你以为？”

“也是，你总不至于对周姜月心软。”王励肆笑笑，“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对周姜月没有任何多余想法，不然我接近她，你早该想方设法阻止了。”

但在国外那次，陆靳言更多的是回避，并没有在他和周姜月相处时横插上一脚。

陆靳言不提周姜月了，他如今对周姜月什么想法，陆靳言自己也摸不准，他大概是不会喜欢周姜月的，最多只是对过去有一些留恋，所以对她偶尔有些情绪波动。

但要他一辈子跟周姜月生活在一起，陆靳言想想过往，想着她一直不瘟不火，对谁都一样的表情，永远那么冷淡，必要之时可以牺牲他达成某种心愿，他就难以忍受。

周姜月的生活方式，跟他喜欢的是相背的。所以他们不适合在一起。过日子的人，三观还是得合。

陆靳言感激周姜月对小蝴蝶的所有付出，但依旧膈应她曾经对司氏所做的一切。感激跟埋怨这两种情绪，并不冲突。

王励肆道：“你要真回国，该帮忙的地方我会帮。”毕竟有钱可赚，都是生意人，能一起赚钱的，都是朋友，雪中送炭难，可锦上添花的事，何乐不为。

陆靳言跟他聊了大致方案，但重心往国内转，不是一蹴而就的事，真要要计划，那也得是小半年后的事。

说完正事，陆靳言就得走了。毕竟几天后就要出国了，还有很多事情他都得忙。王励肆道，“刚从周姜月那儿过来？”

陆靳言想他大概是想问有关周姜月的事情，只是他没什么心情跟他去聊周姜月，敷衍了两句就走了。

这一回，陆靳言任由小蝴蝶在周姜月那边待着。等到该走了，他再去接孩子。

小蝴蝶说想要爸爸妈妈一起陪她去游乐园，陆靳言也特地抽了半天时间出来，跟他们一起逛了游乐园，在小蝴蝶坐儿童玩具车的时候，周姜月跟陆靳言道了歉：“那天的想法是我不对。”

陆靳言看了看她，没有言语。

“你的人生，确实不该被我干涉。小蝴蝶舍不得我离你们太远，我应该先自己想想办法。是我一边舍不得抛下宋氏不管，一边又企图满足孩子的心愿。”

那两年，如果不是小蝴蝶病危，周姜月也不会离开宋氏。

她只是被小蝴蝶的情绪影响了，周姜月很难被人影响的，可小蝴蝶让她控制不住自己。让陆靳言回国，她自以为给足补偿就够了，可是细想来，那也是对陆靳言人身自由的干涉。

陆靳言这才说：“我们总归都是为了小蝴蝶好，以后就该心平气和的谈，总能找到最好的方式的，不是吗？”

这时候谈事，算是真的心平气和了。没有了那日，两人那般剑拔弩张。

周姜月说：“陆靳言，我希望你过得好。”

陆靳言再次没有开口，这一次是长久的沉默。

他们靠在围栏上，一同安静的看着里面的小蝴蝶。旁边的小两口一直说说笑笑，氛围极好。但周姜月跟陆靳言不是一对，也热络不起来。

他们一直安静到小蝴蝶一轮游戏玩完。

周姜月才走进去小心翼翼的替小蝴蝶摘下帽子，小蝴蝶出来的时候，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妈妈，就好像她也生活在一个父母健全的家庭一样。

他们一起吃了晚饭，一起拍了一张合照。

在陆靳言上洗手间的时候，服务员还给小蝴蝶送来礼物，夸赞她长得好，说：“这个气球晚上会发光，回去让爸爸妈妈给你吹。”

小蝴蝶眼底有几分失落，她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周姜月，不希望她解释她和陆靳言关系不好。小孩子都很虚荣，小蝴蝶虚荣的点，就在于，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是单亲家庭。

周姜月被小蝴蝶的眼神刺痛了，可这一件事她无能为力，这一点需要小蝴蝶靠自己去成长去释怀。

但她没有特地说她和陆靳言离婚的事，说：“回去妈妈给你吹气球吧。”

“好哦。”小蝴蝶用脑袋蹭蹭她的手。

晚上八点，陆靳言才把他们送回去，看到那只气球时，他就知道周姜月一个人恐怕没那么容易吹好，气球太大了，绑绳很麻烦。他迟疑了片刻，还是选择帮了把手。

周姜月也在一旁打下手。

很神奇，过去这么久了，他们之间居然还有几分默契。一个递工具，一个接工具，十分自然而又娴熟。

小蝴蝶就乖乖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共同替她把打气球吹好。气球里面有好多小灯，直径有一米，灯光不停闪烁着。

小灯里亮的字时：希望我们一家永远在一起。

周姜月跟陆靳言都看见那些字了，都下意识的移开了眼神。

“好好看哦。”这是小蝴蝶有史以来，最幸福的一天，爸爸妈妈友好相处，都陪着她。

即便气球里的愿望实现不了。

她的爸爸和妈妈，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并且，马上他们就要分道扬镳，会生活在不同国家。

339

小蝴蝶当晚是听见陆靳言车子发动离开的声音的。

这天之后，陆靳言就不再出现了。

周姜月每天都会带着小蝴蝶去陌生的地方玩，她们撞上过一次王励肆。王励肆虽然也没主动跟周姜月说话，但不由分说抱起小蝴蝶就走。

小蝴蝶一想，妈妈抱自己也累了，那就让叔叔抱吧。

周姜月在身后不赞同道：“你要带小蝴蝶去哪？”

“孩子不是要出国了，我带着她玩一玩，给她买点东西怎么了？”王励肆语气不冷不热，又加一句，“孩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看在陆靳言的面子上对小蝴蝶好不行？”

小蝴蝶还是挺喜欢王叔叔的，他带她玩的东西就比较有意思，会带着她去玩好玩的玩具枪呢。今天又带着她去玩了，教她射击小靶子。

周姜月在一旁看小蝴蝶起劲，便没阻止。

“叔叔叔叔，怎么玩。”小蝴蝶眼巴巴的看着他，小蝴蝶太漂亮了，求人的时候，谁能忍心拒绝。

王励肆教她放玩具软弹，整个过程都把她小心翼翼护在怀里，他不太有耐心，但在小蝴蝶面前，完全不是一个样。

小蝴蝶按照他的教导射中的时候，王励肆把她单手

拎进怀里猛亲：“小宝贝真聪明。”

仿佛小蝴蝶就是他自己女儿，那个自豪。

小蝴蝶则是难以置信，刚刚她是怎么被抱进怀里的，爸爸妈妈对她都很小心，刚才王叔叔虽然野蛮但很有安全感。

一只手就把她拎起来了诶。

小蝴蝶抬头看着王励肆的脸，要下地。然后示意王励肆再拎她一遍。

这样一个小孩子，在王励肆看来几乎没重量，他眼底含笑，不费吹灰之力，她就再次到了王励肆怀中，被王励肆抱着。

“叔叔好厉害。”小蝴蝶夸奖道，“我爸爸都不可以。”

王励肆觉得陆靳言这闺女真上道，要是是他闺女就好了。他可比陆靳言会玩多了。

王励肆不仅带小蝴蝶玩，又给她买了很多玩具。不过玩具都是小男生的，显然对王励肆的胃口。女儿他也当男孩子养，就像他的玩伴。

小蝴蝶没见过，也还算喜欢。

“叔叔，你还喜欢我妈妈么？”小蝴蝶偷偷问。

王励肆余光落在不远处周姜月身上，不阴不阳的说：“谁喜欢她啊。”

“但是我觉得，你跟妈妈，还是有一点点搭的。”小蝴蝶觉得相比起爸爸，王叔叔跟妈妈之间的氛围要好些，王叔叔闹的时候，妈妈很多时候都有些无可奈何。

就比如王叔叔抱自己走，妈妈就只能在身后跟着。

“哦。”王励肆看上去对小蝴蝶的话，兴趣也不是很大，就胡乱应了一句。

“我觉得妈妈可能会喜欢你这种，妈妈自己不撒娇，但是她受不了撒娇的。我觉得你还可以，你要是跟妈妈好，我能接受。”

王励肆勾起嘴角问：“看来你还挺满意叔叔。”

“小蝴蝶要走了，小蝴蝶希望妈妈幸福。我会那么想妈妈，妈妈肯定也会很想我。妈妈身边要是有爱人在，应该就不用那么想我了。”

王励肆听后，抚摸着小蝴蝶的头，这么懂事的小孩，他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