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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府的人都是宁宸那边派来的,知晓督主对女郎的在意,况且阮萤初待他们极好,温柔大方,从不为难。
那陆家做的事情恶心人,陆执年更不是个好东西,知道要去陆家“找事”,一群人踊跃报名,等到了最后十余人提着小小的箱子,敲锣打鼓送去了陆家。
于是那头陆执年满是狼狈的刚乘车回府不久,换掉了被扯烂的衣裳,尚还没想好该怎么去见陆崇远和陆老夫人他们,就听到外间一阵锣鼓喧天。
不等他命人去询问,门房那头的人就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满脸古怪地进来传话说积云巷棠府的人抬了个箱子送过来,指名点姓要他接收。
“那些人说,那箱子是阮小娘子命他们送来的,说是让郎君记得三日之期,外头现在围了好些人,那些人敲锣打鼓吵得厉害,拿着两卷单子说是要郎君亲自去接。”
陆执年眼前一黑。
“郎君!!”
松墨吓得上前扶着他,就感觉到入手一片冰凉。
陆执年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只觉得喉间满是血腥,脑中晕眩着时咬牙切齿。
“阮!惜!初!!”
她好的很!!
……
“哈哈哈哈,厉害,厉害!”
顾鹤莲亲眼瞧着被阮萤初扔出去的陆家小子,想着今日之后那陆家名声扫地的样子,几乎不用想都知道那箱子被人抬走送去陆家之后会有多热闹。
先前因着铖王妃生出的恼怒散了个干净,顾鹤莲满是稀奇地上前瞧着阮萤初:“你这小丫头打哪儿学来的这些本事,倒是跟你外祖父他们完全不同。”
荣太傅是个正经性子,心怀大义,眼里容不下沙子。
荣大娘子温柔娴静,荣初则是个暴脾气冲动单纯。
阮萤初明明年岁还小,长着一张看上去就好欺负的脸,可刚才教训陆执年那手段却是刀刀见血,生生将那陆家三郎脸皮子剥了下来,剐的他颜面名声全无。
这般瞧着阴损的手段全然不像是荣家人会的。
“还有你那个妹妹。”顾鹤莲说道,“先前听闻她处境知她是个温软怯弱胆小至极的,没想还是只长了爪牙的兔子。”挠起人来,比阮萤初还狠。
萤初也是惊讶阮茹会出主意,虽然意外阮茹所说,可知道她是想替自己出气,心里还是忍不住高兴。
至于她自己……
阮萤初抿抿唇觑了眼不远处崖岸肃冷的宁宸,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只是下意识地去想要是阿兄遇到了这种事情会怎么去做。
先前阿兄教过她,与人对敌得摸清楚彼此长短,想要对付陆执年这种好颜面又在意名声的世家子,就得捏着他软肋下手。
陆家最大的软肋就是世家颜面,陆执年亦是。
宁宸似是看出小姑娘眼底惴惴,温声夸道:“做的不错。”
阮萤初瞬间露出梨涡来。
宁宸又话音一转:“只是下次别扒衣裳,脏眼。”
阮萤初脸上囧住。
一旁顾鹤莲哈哈大笑了起来。
宁宸瞧见小姑娘脸红,倒也没再多说,只招手让人到了跟前。
见萤初有些疑惑地仰头看着他,他从怀中取出一瓶伤药来,将其握在手里说道:“手不疼吗?”
阮萤初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扯到了伤口,陆执年在时,她满腹心神都是想着该怎么对付他,如今人走了,宁宸一提,她才冷不丁地察觉到痛来,瞧着手指上的伤口直吸气。
“伸手。”宁宸说道。
阮萤初呐呐抬手:“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刚才没留意……”
原以为宁宸会像是上次阮老夫人伤她时那般动气训她,谁知道身前人只是隔着衣袖捉着她的手温声说道:“伤口还好,只是结痂的地方有些裂了,上些药止了血就行。”
“阿兄?”萤初怔怔。
宁宸见她水眸迷茫,揭开伤药倒在她手指上:“看我做什么?”
“我以为……”
“以为我会训你?”
宁宸见阮萤初张了张嘴,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扬唇说道:
“陆家跟阮家不同,他们身后还有皇后,又与世家、皇室牵扯,想与陆家退婚又能全身而退,激怒陆执年势在必行,虽然他不值得,可是与他和陆家名声尽毁比起来,你流的这点血倒也不算是完全吃亏。”
今日之后,那陆执年多年经营的好名声毁个干净,陆家也背上强占孤女家业恶名。
他们若是不能在三日内将那单子上的东西一件不少还回积云巷,那世家的颜面定然会丢到全城皆知。
宁宸垂头瞧着她伤口:“况且这次比起上一次进步了许多,知道让人守在一旁,见势不对就将人撵出去,下次再接再厉,争取让旁人流血,自个儿不受疼。”
阮萤初万没想到宁宸居然会夸她,她先是神色呆滞,随即便是无语:“阿兄,哪有你这样教我的?”
不教训她肆意妄为,反而让她再接再厉。
她要是个嚣张跋扈的,还不得被他纵的无法无天?
顾鹤莲瞧着宁宸黑眸轻垂,仔细替身前小女娘敷着伤药,听到她嗔怪言语时嘴角扬起,暖化了一身凛厉,而阮萤初望着身前之人时满是嗔怪却笑弯了眉眼。
顾鹤莲原本笑着的脸上突然就微凝了起来,目光锐利了些:“小海棠,你跟宁督主关系倒好。”
阮萤初笑着回了句:“他是我阿兄。”
顾鹤莲看向宁宸,阿兄?
他可知道这宁宸从来不是个好相与的主,身为权倾朝野手段狠辣的宦官,他怎么会莫名其妙真对一个无甚交集的小女娘这般好?
“宁督主怎会认萤初当义妹?”
“投缘。”
宁宸冷淡回了一句,似乎看出他眼底那丝疑惑,只将萤初手指上了药,拿着锦帕包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等将药瓶重新收回了袖中之后,他才扭头看向顾鹤莲:“棠府地小,铖王妃需要静养,顾家主还不走?”
顾鹤莲瞬间被捅了心窝子,想起有了身孕刚跟他大吵一架的铖王妃,直接就瞪着宁宸说道:“这是小海棠的宅子,她都没赶我走,宁督主是不是太多事了?”
宁宸淡声道:“我是萤初的兄长。”
顾鹤莲:“……”
宁宸:“长兄如父,顾家主呢?”
顾鹤莲气得怒视着宁宸,对上他凉飕飕的目光,还有一旁有些茫然的阮萤初,破罐子破摔地道:“那我还是小海棠的舅父!”
“原来顾家主是铖王妃兄长?”
顾鹤莲:“……”
宁宸说起话来能噎死个人:“只是铖王妃好像不怎么喜欢你这位兄长,她如今有孕在身,你留在棠府怕是会影响她养胎。”
“要不然顾家主还是先走,反正顾家家大业大,你不愁无处栖身。”
顾鹤莲:“……”
心脏被扎成了窟窿眼。
顾鹤莲怒视着宁宸时恨不得能直接弄死他。
个狗贼!!
先前要他当刀时恨不能将他拴在棠府,如今事成就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阮萤初刚开始还没觉着不对劲,可等后来却回过味儿来,待察觉到顾鹤莲跟宁宸二人剑拔弩张,这位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顾家舅父也几乎快要被自家阿兄给气死,她连忙在旁开口。
“府里这么大,多的是能住的地方,做什么让舅父出去落脚?”
阮萤初很是认真地想了想,皱着小脸说道:
“我知道舅父不喜人叨扰,西厢那边安静人少,不会有人打扰到舅父,而且姨母在主院这边静养,轻易也见不到外院的人,我会叫下人将中间隔开,不会让姨母与舅父见面,这样也不会各自生气。”
“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