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教室，许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教室里面人多，呆久了，有点儿喘不过来气，脑子昏昏沉沉的。

她进了女厕，上完厕所，出来时，在楼梯拐角处，看到了一个身影。

男生坐在楼梯坎上，明目张胆的拿着手机玩游戏。一身黑，留着寸头，低眸玩的认真。

许瑶脚步顿了顿。

仿佛有所感应，叶时安抬起头。

见是她，叶时安勾了勾唇，将手机扔台阶上，他伸长一条腿，朝她招了招手，吊儿郎当道：“许瑶，过来啊。”

许瑶没动。

“喂，林姑娘，”叶时安懒懒散散坐那儿，模样有些痞，跟个小混混似的：“你怕老子啊？”

第 13 章

许瑶并不怕他。

这个少年看着很凶，可她注意到，上次自己去阳台找他，被烟熏着，叶时安看她一眼，把烟摁灭了。

他也从来没有凶过她。

许瑶上前一步，问他：“你有什么事吗？”

叶时安弯唇：“问你个事儿呗。”

许瑶轻声：“嗯？”

“假如，我是说假如。”叶时安说到一半，又停住了。

许瑶等了一会儿。

叶时安似乎很别扭，话说得让人摸不着头脑：“假如有个人，他成绩不是很好，脾气也不算好，长得么，虽然很帅，但跟斯文不沾边。”

许瑶点点头，问：“然后呢？”

正值晚自习，走廊空荡荡的，头顶的白炽灯光亮着，两人一坐一站。

叶时安微仰起头，对上少女灯光下的脸，她脸小小的，仿佛只有他一个巴掌大。她略低头，神色认真的等着他继续说，脖颈折出纤弱的弧度。

“如果这个人喜欢你。”叶时安舔了舔唇，声音有点哑，胸腔里的心脏，却跳动的像要蹦出来。

许瑶偏了偏头，眼眸清澈却懵懂。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又或是觉得，他的话很荒谬。

叶时安声音低了些：“他真的喜欢你。”顿了下，问道：“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不会。”许瑶摇头，说：“我不会早恋。”

她的声音听来仍是温柔的，却在这一刻，让叶时安的心瞬间冷了下来。他抬头，眯了眯眼，盯着许瑶看了一会儿。

摸不清，少女究竟是懂他意思，所以拒绝他，还是没听懂。

许瑶伸手，将耳边落下去的碎发勾到耳后，对他道：“叶时安，我去上晚自习了。”

叶时安没吭声，唇线抿直。

许瑶走了几步，回头。

晚风温柔吹散夜间的燥热，叶时安屈起一条腿，手搭在膝盖上，垂着头，眼睫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

这样的他，让她想起了曾经看过的动物世界中，战败的狼。

“叶时安。”许瑶轻声喊他，笑了笑，“现在高三了，你不是说要考清大吗，加油啊。”

叶时安抬眸，许瑶已经转身回教室了。

他只看见少女被校服包裹着的，纤瘦的背影。

叶时安将手机揣兜里，站起来，下了楼梯。从兜里摸出车钥匙，叶时安将钥匙圈在食指上，转着玩。

跑车停在校门口，他上车，开车回家。

车子开到一半，路上有个红灯，叶时安慢悠悠地停车。等红灯的间隙，后面车子的鸣笛声不绝于耳。

叶时安烦躁地捂着额头。

有点儿头疼。

却也不得不承认。

他喜欢上一个不喜欢他的人。少女对他何止是不喜欢，甚至有点儿……避之唯恐不及，似乎连话都不想跟他多说一句。

-

转眼到了平安夜。

张琴和林志华早已从乡下回来，林记包点重新开业。两人又开始起早贪黑地忙碌。

许瑶上学前，从家里拿了几个苹果，准备送给班上的同学。她把苹果放进书包，书包里本就装着几本习题册，再加上苹果的重量，背起来沉甸甸的。

天气渐冷，早上来吃早餐的人少了些。

张琴闲的没事儿，跟林志华闲聊，她数着柜子里的现金，说：“今天好像是平安夜，好些小年轻都会选今天表白。”

林志华沉闷，调着配料道：“这都是国外的节日，年轻人凑热闹玩的，我们不过这洋节。”

听了这话，张琴登时就不高兴了：“你都还没给我过过什么节呢，就隔这洋节洋节的说。那你情人节也没给我买什么东西啊。”

“钱都在你那，你想买就自己买，何必跟我说。”林志华说。

张琴把手里的几个硬币一扔，硬币咕噜噜地在桌子上滚，有几个五毛的硬币滚到了地上：“我那不是给咱家省钱吗？跟你谈恋爱的时候你就抠，结婚以后也舍不得给我花钱，林志华，跟你过日子，怎么这么难受！”

许瑶正进店里准备拿早餐，刚巧听见妈妈说的话。瞥见地上的硬币，许瑶弯腰，捡起来，放到桌上：“妈妈，你跟我爸怎么又吵起来了？”

见了女儿，张琴不搭理林志华了，边问许瑶想吃什么，边说：“冉冉啊，今天是平安夜，要是有男生给你表白，你千万不能答应啊！这可是高三，万万不能影响到你的学习啊！”

许瑶拿了一个鲜肉包和一个香菇白菜包，“嗯。”

张琴又说：“等你以后考上好大学，再找个好工作，不像爸妈这么辛苦了，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没有！你这时候谈恋爱，以后你老公就只能和你爸一样，又穷又抠。”

林志华烦闷道：“你老跟孩子说这干嘛，她正是心无旁骛好好学习的时候，老东扯西扯分她心。”

“冉冉这么大了，有些事情也该懂了。只有明白家里的情况，才会更知道努力啊！”张琴呛道：“难不成就把她养成温室里的花朵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志华说，“我是觉得……”

“谁管你什么意思啊。”张琴哼道：“我怎么教女儿，还要你管？你做好你的事就行，一个大老爷们儿，别天天唧唧歪歪的。”

林志华不做声了，埋头认真做事。

许瑶低着头，也不知该说什么。

像是说够了，张琴催促道：“冉冉，快去上学，别搞迟到了。”

许瑶叹口气，咬了口包子，慢吞吞的出了店门。

从家走到学校，包子正好吃完。许瑶把塑料袋扔到垃圾桶，脚步顿了一会儿。

回想起妈妈说的话。

其实林家不算穷，楼下的铺子是林爷爷在的时候给买的，不用付租金。包点铺好的时候一个月有两三万收入，不好的时候也有大几千。

但是的确辛苦。

张琴年轻时候很漂亮，因为爱情嫁给林志华，年轻时没觉得有什么，可年纪大了以后，吃的苦头多了，慢慢生出不满的情绪。

两人感情还算不错，却总是吵架，林志华从不跟她对着来。

许瑶总听妈妈讲，冉冉，家里穷，爸妈辛苦，你要听话要努力。

身后有人叫她：“许瑶，你怎么站这发呆啊？”

许瑶回神，抬手擦了擦眼角，抬眼见是唐温书，她随口说：“我刚吃完早餐，扔垃圾袋。”

唐温书笑笑，“那我们一块儿去教室吧。”

“嗯。”许瑶应了一声，和唐温书并肩上教学楼。

“你上次考试退步了，”唐温书找了个话题，问：“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他指的是前两天的月考。

许瑶这次考了班级第四，年级第八，排名比上次下降了。

“没什么。”许瑶低头，不太想说。

看着少女柔软的侧脸，唐温书心跳快了一瞬，他故作镇静：“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其实高三大家压力都挺大的，我看你最近做作业的时候，总有点心不在焉的感觉。你给自己的压力越大，反而发挥不出正常水平。”

“有一点吧。”许瑶抿抿唇，正好到教室了，她先进班，将书包放座位上：“更多的，是我自己的原因。”

唐温书坐到靠墙的位置，男生从包里翻出一个苹果，递给她：“许瑶，今天平安夜，祝你平安夜快乐。”

许瑶正拉开书包拉链，也想给苹果给他，有点儿呆呆地：“啊？”

见此，唐温书笑了出来，拿过她手上的苹果，很自然道：“谢谢啊。”

许瑶也笑了。

唐温书鼓励她：“许瑶，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考上清大的。”

“哎，”许瑶默了默，叹着气：“也不一定非得考清大吧。”更何况，她考上了清大，赵博远多半还是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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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时，天空下起了小雪。

高三各个班级一起组织了一次理综考试，考完试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