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何娶我？”她把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

慕念白脚步一顿，和宋初语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仅有一道珠帘。

“阿染以为呢？”他的声音极尽温柔，像是在唤爱人一般。

只有宋初语才知道慕念白这副面具有多虚假。

“陛下何必自欺欺人？你并不爱我也不爱先皇后。”

慕念白阴冷一笑，步步向宋初语靠近：“如果不是父皇私心将兵权分散，你以为朕为何会暗中蛰伏多年？”

宋初语一直紧盯着慕念白的一举一动，紧紧握紧了袖子里的匕首。

“可是你爹油盐不进，宁愿带着你娘跳河自尽也不愿意交出兵符，朕乃九五至尊要回自己的东西这有错吗？”

宋初语红着眼没有回答，慕念白也不管她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这些年朕一直在查兵符的下落，到最后却查到了你身上，你说可不可笑？”

他眼中尽是血丝，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看向宋初语。

“所以呢？所以这就是你害死所有人的借口吗？”宋初语听着慕念白说出的话，心如刀绞。

她万万没想到，从刚开始的一切都只是他早早设下的局。

“阻拦朕的都该死！宋初语你也一样。”他用手指轻轻挑起宋初语的下巴，嘴角扬起的笑容阴森可怖。

“你说，顾司彦在九泉之下知道你嫁给朕，他该是什么样的表情？”慕念白笑得极尽疯狂，他要的不仅仅是兵符，更是想让顾司彦痛苦不堪。

宋初语听着他说出的所有，头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突然门外传来太监小安子的声音。

“陛下，吉时已到到了可以动身前往祭台拜天地了。”

慕念白这才放手松开了宋初语的下巴。

“来人！给皇后换喜服！”

慕念白怒声一吼，甩袖离开殿内。

紧接着，一群宫女走了进来将宋初语团团围住，强制为她将婚服换好。

宋初语身边全是陌生的人脸，她找了一圈都没能看到月儿的身影，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

她穿着不适合自己的婚服，在礼仪嬷嬷的拉扯下强行走过了红毯。

皇宫里虽然到处张灯结彩，但没有一个人脸上有笑容。

宋初语的手被礼仪嬷嬷交到了慕念白的面前，隔着盖头她都对他恨之入骨。

“吉时到！拜天地！”司仪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天际。

宋初语一直冷着脸，在慕念白转过身面朝自己的之时，她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将手里紧握的匕首刺向他的心脏。

第三十七章 背水一战

祭台之上霎时间鸦雀无声。

匕首刺进了慕念白的胸膛，很快殷红色的血就将那一片染红。

“你想杀朕？”慕念白抬起嗜血的深眸，身体周围的森冷让人忍不住心颤。

宋初语凝视着他胸腔位置的血红，眼底没有半分动容，对于杀父的人她恨不得将其碎骨。

“把皇后即刻押送地牢！凌迟处死！”慕念白眸子猩红气得青筋暴起。

羽林卫团团拿着兵器围了上来。

“不用你们抓，我自己会走。”宋初语步态从容，没有半分惧色。

她昂首挺胸走下祭台，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出声。

公然弑顾，定然是死相极其悲惨。

就在她走到红毯时，身后忽然一阵发凉。

一只利箭直直射了过来，让她完全来不及躲避、

千钧一发之际，另外一只箭从另侧射来。

将原本要射向宋初语的箭拦了下来。

慕念白拿着弓箭视线看向那只箭射来的方向，眼眸一紧。

顾司彦一袭墨色长袍从空中稳稳落在宋初语的身前。

“顾司彦，你是想造反吗？”慕念白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他没想到顾司彦能命硬到在大婚时赶回来。

顾司彦深邃的眼眸满是寒意，语气凌厉：“那又如何？我北国要的是明顾而不是昏顾。”

听到自己被说成昏顾，慕念白攥紧了拳头，胸膛的疼痛让他皱起了眉宇。

“你以为就凭你那些残兵也配与朕抗衡吗？”

他就不信西域大战后，顾司彦手上的兵力会毫发无损。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顾司彦嘴角扬起一抹冷嘲，拦腰抱起宋初语的腰肢便退到了一边空地。

很快，宫门处传来刀剑相撞的响声，一大波军队直接踏门而入。

“怎么会？”慕念白看着朝自己奔来的士兵，身体止不住的向后退去。

祭台大殿上，尸痕遍野。

这是宋初语第一次亲眼看见如此大规模的屠杀，心惊之余她伸出手拉住了顾司彦的一处衣角，以此来寻得一丝安全感。

突然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耳边传来顾司彦沙哑的声音。

“别看。”

宫墙之争在这一天落下帷幕。

慕念白被活捉，永远幽禁于凤鸾殿。

朝中大臣本想拥护顾司彦坐上皇位，却不想连面都见不到了。

顾小侯爷府一直大门紧闭。

侯府后院。

“侯爷，你这样看着我，让我如何净心作画？”宋初语将手里的画笔停了下来，满眼无奈。

自从皇宫血战后，顾司彦就天天都在侯府陪着她。

“本侯看自家夫人有何不妥？”顾司彦回答的理直气壮。

宋初语只好由着他，但因为月儿一直未见，她总是空落落的。

“侯爷，可打听到月儿的消息？”

“还没有，夜七和暗卫都在查。”

就在这时夜七突然赶了过来，跪在地上神色有些沉重。

“禀告侯爷，月儿姑娘有消息了。”

宋初语立马站起身，眼里有了几分喜色：“当真？为何她不跟你一起回来？”

夜七目光有些闪躲，不敢看宋初语。

“夜七你说话啊，月儿呢？”宋初语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夫人……月儿姑娘是在谢郡主府上的水井中被发现的，”

第三十八章 月儿的死

宋初语身形一顿，神情有些恍惚。

如果不是顾司彦在身旁，她可能已经跌到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她虽然贪玩但从来没有和谢婉姚交恶。”宋初语红着眼，眼里的泪水越来越多。

心房就像是被数只蚂蚁撕咬，让她难掩悲痛。

宋初语被顾司彦抱在马上，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谢府。

下了马后，宋初语身形都站不稳，但还是撑着力气跑进了谢府的大门。

一走到正厅，就看见地上放着一个盖着白布的身形。

仅仅相隔几米，却已经是天人永隔。

宋初语目色凄凉的缓缓走上前，而谢婉姚站在一边没有半点愧疚之色。

“她不过才十几岁，你怎么下的了手？”宋初语与谢婉姚身形相对。

面对质问，谢婉姚毫不在乎；“不就死了个丫鬟吗？改日本郡主再往你府上多送几个便是。”

宋初语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下来。

抬起手就直接朝谢婉姚的脸打了下去。

“啪！”

一个耳光落在谢婉姚的脸上，被打的地方很快就红了一片。

谢婉姚被打的头昏了一瞬，反应过来想要还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

夜七将她的双手紧紧的反扣在了身后。

宋初语寒目看着谢婉姚被带了下去，随后才俯下身。

她本想揭开白布，却被一旁的仵作阻止了。

“夫人，这月儿姑娘的身体已经泡发了，还是不要再看早日入土为安为好。”

她知道停下手的动作，眼角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白布之上。

“月儿，我们回家。”

月儿送葬的当天。

宋初语只和顾司彦去了。

墓地的地方是在一片芦苇之中，天空中有很多飞鸟在不断盘旋。

“侯爷，你说月儿会喜欢这里吗？”宋初语眼底尽是血丝，她已经这几夜都没有安稳的睡过了。

顾司彦虽然在战场上是个战无不胜的将军，可面对宋初语他却束手无策。

“会的。”他压着声音回道。

宋初语没有再说话，目光一直看着面前的小小土坡。

这里就是月儿的最后归宿，她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告诉小丫头。

只要一闭上眼眸，宋初语就会想起月儿呆在身边时说过的那些话。

“娘娘，你是个好娘娘。”

“娘娘，这已经是奴婢入宫的第六个年头了，我见过很多人，但没有遇到过像娘娘一样的人。”

“夫人，生辰快乐！”

“夫人，无论发生什么奴婢都会陪在你身边。”

……

记忆如同猛兽般袭来，淹没了她脑海里的每一处。

她的小丫头永远留在了那一寸土里，世间也再没有了月儿。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