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点谨慎如果没有那件事，您一定还在我身边。”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您。”

这时，律师跟上来劝道：“林小姐，这不是您的错，其实林老在不久前被查出胃癌晚期了。”

唐禹州抬起泪脸，满眼不可置信：“胃癌？”

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去年年底发现的，林老不许透露一点消息……”说着，律师从包里拿出病历本，“去年腊月二十三，医生就说他撑不过今年正月……所以，林小姐您真的不用太过自责。”

唐禹州颤抖翻着病历本，看到最后的死亡通知单时，彻底崩溃！

“爷爷……”

抱着病例本，她想要说些什么，可除了眼泪，什么也没有。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

除夕那天，爷爷为什么特地交代，一定要她和阮思夏一起回去吃团圆饭。

原来，那是他最后陪自己的一个除夕夜。

所以爷爷一直叮嘱她要好好照江自己，好好吃饭……

是因为他知道，他以后再也不能陪自己了。

可是——

爷爷盼望的团圆饭，到死，她都没能让他如愿。

自己是有多不孝？

……

离开墓园后，唐禹州径直去了公司。

因为不雅照的风波，现在到处都是关于她的讨论。

“想不到唐禹州竟然是大股东的孙女，难怪不仅安然无恙，还能继续参加后天的献礼飞行。”

“用爷爷的命换来的工作，有什么值得羡慕的。要我说还是江机长硬气，不爱就是不爱，唐禹州倒贴了五年，最后不什么也没捞着吗。”

唐禹州捏着文件的手紧了紧，努力忘却胸口的沉闷。

这五年来，她确实错了。

别人碎嘴，她也拦不住，好在自己已经想通。

她要听爷爷的话，以后要为自己多考虑，多爱自己一点。

阮思夏，她不要了！

看见唐禹州从拐角出去，刚刚还在谈论的人瞬间闭嘴。

她目不斜视，径直推开阮思夏办公室的门。

听见动静，认真工作的阮思夏抬眸望去，眼底掠过丝复杂。

穿着深蓝机长服的他，依旧挺拔俊朗。

唐禹州仔细凝了两秒，诧异发现，此刻她竟然没有半点心动。

不爱，原来可以这样简单。

“唐禹州，关于工作的事，请找你自己组的机长。”阮思夏声音冷淡如常。

唐禹州走过去，将手中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放在桌上：“这份文件，只有你能签。”

离开墓园后，她想了很多。

或许一开始自己就错了？

如果她不强求这段不幸福的婚姻，如果她不去爱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至少……爷爷走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遗憾。

这五年来，没有人快乐。

在阮思夏错愕的目光下，唐禹州的眼神染上本属于他的淡漠：“从今天起，我们都自由了。”

第九章 下坠

阮思夏扫了眼文件，骤然沉下脸：“你什么意思？”

见他没有想象中那么爽快签字，唐禹州脸上闪过抹诧异。

她忽然更不懂这个男人了。

“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唐禹州试图劝说，“况且离了婚，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娶慕依依了。”

话音刚落，阮思夏“腾”地站起身，满脸怒意：“怎么，安排了我一次婚姻不够，还想安排第二次？”

唐禹州愣住。

她成全他，阮思夏为什么生气？

还是说，因为离婚是她提出来的，所以他觉得伤了面子？

唐禹州刚想说什么，却见阮思夏拿起外套：“我还要开会，你自己清醒一下。”

说完，他就越过她，大步离开。

这一次，唐禹州没有默默望着他远去。

而是望着他的背影，不悲不喜说了句：“阮思夏，五年里我从没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阮思夏没有回头。

也许，他根本不在乎她说了什么，只想和她对着来。

唐禹州没有拿走离婚协议书，反正阮思夏迟早要签的。

她长叹口气，正要回自己的办公室，警报声突然响起。

红灯闪烁，是三级警报！

若是不消除会造成重大人员死亡！

唐禹州身体率先反应，先一步冲进了换衣间。

多年的飞行员训练，早已经她对警报有了本能的身体记忆。

换好衣服后，唐禹州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广场。

全程不到三分钟。

赵契正好也在广场，见到她后面色一变：“你不是在休假？”

“出了什么事？！”唐禹州直接问。

一旁的负责人急忙解释：“表演用的50127直升机出了问题，有爆炸的危险，可检修和疏散来不及，现在机场到处都是人，五分钟内要是不开走，后果不堪设想！”

唐禹州望向停在不远处的直升机，毫不犹豫地戴好头盔朝那边走去。

赵契慌忙拦住她：“韩副机师！按照公司规定，休假期间是不能行使飞行任务的！”

而且这一去，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可现在没有别的人选。”

唐禹州推开他的手，认真又坚决：“更何况这架直升机从一开始就是我在开，这也是我该担的责任。”

“我必须去。”

话落，她毅然奔向了直升机。

赵契红了眼，冲着她的背影大喊：“唐禹州！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另一边。

同样得知消息的阮思夏，正快速赶往塔台。

不知为何，心口突然泛起的疼痛让他脸色一白。

“江机长，您没事吧？”

阮思夏压下异样，只当是自己熬夜没休息好：“出事的直升机开走了吗？”

“已经起飞。”

“地勤人员用最快的速度疏散人群，清空空域，腾出地方后立刻让飞行员回来，同时准备好营救措施，必须确保飞行员的安全。”

而此时，万丈高空之上。

这是唐禹州飞行的第四分钟。

飞机已经有了失灵下坠的征兆。

蹬舵压杆，飞机毫无反应。

重启电源，飞机毫无反应。

按下紧急按钮，飞机依旧毫无反应。

而显示屏上却骤然亮起了倒计时——

四十……三十九……

一秒一个数字。

望着这死亡倒计时，唐禹州的心却慢慢平静。

上方是天空，下方是海域。

不会累及无辜。

坐着飞机离开人世，算不算全了自己一生的飞行梦？

只可惜……

终究还是没能参加元宵的飞行表演。

爷爷，我也要失约了。

看着窗外缥缈的云，唐禹州保持着飞行员庄严的姿态，最后一次握紧启动杆。

静候死亡……

而此时，塔台。

总控制台处的通讯员正一脸着急冲着对讲机喊：“50127！50127！塔台叫你！收到请回答！”

阮思夏刚进来，就听到这几声急切的呼喊，心头一顿。

50127这个编号不是唐禹州训练时常用的飞机？

他心里不安渐浓，立刻问：“50127现在是谁在开？”

“是唐禹州！”

“可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

阮思夏顿时握紧拳，心跳一下快过一下，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为什么这么心慌，而且越按捺，心跳越紊乱。

直到通讯员欣喜大喊：“收到讯号了！”

阮思夏忙夺过对讲机，声音从未有过的焦急：“50127，人群已疏散，甲板已清空，空域已清空，可以降落，请立即返航。”

电流“刺啦”一声后，对讲机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说着所有人都明白的——

坠亡通报。

“50527收到，我已无法返航。”

话落，只听“轰——”的一声。

对讲机那端顷刻陷入死寂。

第十章

50527的信号，彻底在总控制台消失。

阮思夏脸色巨变，盯着消失的雷达，手里握着的对讲机几乎要被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