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羡渊才觉它们叫的有多烦躁，看那声音又像他杂乱的心绪。

姬羡渊张着嘴，欲言又止。

他忽然想起木仁的话，肖未央留在宫里只会受到更多的伤害，现在的情况哪怕他把嘴皮子说破了她都不会相信他。

姬羡渊暗自叹了口气后慢慢恢复以往的冰冷模样：“朕给你个机会。”

肖未央一愣，姬羡渊这话是什么意思？

“若有一日南疆和辽国交战，朕想你作为萧怀亦的幕僚，也会出谋划策的吧。”他背过身去，眼神越发低沉。

“……然后呢？”肖未央看着他的黑发，心头一窒，比方才还要难受。

“你走吧。”姬羡渊冷淡地抛出三个字，胸口却翻涌着难忍的不舍。

肖未央眼眸一滞，脚下却如生了根一般难以挪动：“你不该杀了我吗？”

第三十三章 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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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羡渊说给她一个机会，就是放她一条生路，去帮助南疆吗？

可不知为何，他不杀她，她不仅没有半分庆幸，反而有种不安的感觉。

肖未央静静地等待着姬羡渊的回答，然而他再没有对她说一句话。

门像是知道姬羡渊的心思似的一下就开了，太监躬身请肖未央离开。

肖未央紧抿着唇，看着姬羡渊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转身走了出去。

她原以为姬羡渊会像以前那样“永除后患”或者因为欺君杀了她，若真是那样，她心中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疑虑了。

待脚步声渐渐消失，姬羡渊才转过身。

红红的双眼一下子像卸下了所有防备，落下了一滴清泪，目光悠长地仿佛已经跟着方才离开的人去了。

他留不住肖未央，也不能留。

“皇上，您没事吧？”太监端来一杯茶，小心地问了句。

姬羡渊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才清亮了些许：“派人好生跟着她，安全到了驿馆再来回旨。”

“……是。”

辰时过半，肖未央才回到驿馆，却不见萧怀亦和高晋。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回了房，重重地坐在梳妆镜面前。

镜中的脸让她都快忘了她从前是何模样了，甚至丑到连她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姬羡渊居然会认出来。

肖未央一声长叹，积压在心上的种种让她都不知道该从何去化解。

她已经把话说绝了，姬羡渊却还是没有杀她。

肖未央“咚”地一声把头磕在桌子上，烦躁地绞着衣角。

“叩叩叩——”

敲门声适时打断了肖未央越加矛盾的思绪，她连忙起身去开门，见是满头大汗的高晋，不由问道：“你这是出门了？”

高晋将一个鼓鼓的油纸包塞到她手里：“对，爷一会儿再回来，这是他让我给你带的糕点。”

而后他扯了扯衣襟，扭头就走：“太热了，我先走了。”

肖未央打开一瞧，是五块儿葡萄干绿豆糕，一股甜而不腻的香味萦绕在她鼻尖周围，倒是缓和了她些许杂乱的心情。

她抬起头，屋檐外的天万里无云，她垂眸叹息着，她的心何时才能像此时的天，没有一丝杂念。

另一边，萧怀亦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朝都城中最大的酒楼一品香走去。

店小二见他进来，忙迎了上来：“公子，打尖儿还是住店？”

萧怀亦扇子一扬，目光已随着一个背影去了楼上：“我来寻人。”

说着，他迈步就上了楼。

雅间外，萧怀亦眼神扫了眼四周，确认无人跟踪才走了进去。

“皇上好兴致。”他含笑低声道。

姬羡渊虽是一身常服，但帝王之气好似与生俱来的一般，让人不由望而生畏。

他瞥了眼面前的椅子，示意萧怀亦坐在：“你还算聪明，能会朕的意思。”

萧怀亦坐了下来，收起扇子：“皇上冒险出现在督军府外，又引臣到此，不只是为了夸臣的吧？”

姬羡渊凤眸微眯，看着眼前这个在外一副玩世不恭模样的萧怀亦，又想起肖未央和他相处了大半年，脸忽地一冷：“你来此的目的朕清楚。”

第三十四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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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亦唇角的笑意一僵，神情慢慢凝重。

他也知道姬羡渊还不至于那么蠢，不会看不出来他来此是故意拖延南疆备兵时间，只是他没想到姬羡渊会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既然只有他二人在，或许姬羡渊还有另一层意思。

方才赖塔就已经将如何与南疆里应外合瓜分周国说了一遍了，如今姬羡渊不知又要同他说什么。

萧怀亦正色道：“皇上多虑了吧，南疆只是想与辽国交好而已，以让两国百姓免受像前周国百姓一般颠沛流离之苦。”

来辽路上，他见了太多饿死或者无家可归的周国人，虽不是他的子民，但心中难免有些不忍。

姬羡渊一怔，萧怀亦的话中似乎带着些许的讽刺。

周国覆灭后，他派了不少高官去治理，而萧怀亦的话好像在说周国人过的水深火热。

他蹙眉道：“朕寻你不是为了这个。”

萧怀亦抬眸，眼中划过一丝探究，沉默以待姬羡渊的后话。

“朕想和你做笔交易。”

……

已过正午，正是最热的时候，又沐浴了一番的肖未央手里拿着折扇拼命的扇着，恨不得把四周包裹着她的热气全部扇走。

她向来惧热，从前在宫中的夏季，她的寝殿都是皇宫中最凉快的地方，然而现在她所住的房间，午时以后太阳正好照在她房中，烈日就像火一样烘烤着她的床榻。

肖未央实在待不住了，便准备出去透透气。

才一开门，就见萧怀亦若有所思地走了过来。

“公子。”她唤了一声，站在廊上躲避着太阳。

萧怀亦抬头，见肖未央一副快要被烈日烤熟的模样不由失笑道：“一会儿我让你给你弄些冰放你房里。”

肖未央闻言，心中一喜，可见他方才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你去了何处？”

听到她这么问，萧怀亦才蹙起了眉，他收起扇子，一边朝房间走去一边道：“随我来。”

房内。

萧怀亦的房间在内侧，虽无烈日的照射，但仍旧闷热。

肖未央见他拿出纸笔墨，似是要写字，还没等她问，萧怀亦率先开了口：“我答应了赖塔和他合作。”

肖未央闻言一怔，下意识地想起了姬羡渊。

这么一来，他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了。

但却有多了丝怒意，赖塔不知是要辽国，还要周国，并且要将它一分为二。

察觉到肖未央突变的情绪，萧怀亦安抚道：“你先别生气，你想想，辽国现在君臣不和，我们倒不如顺水推舟先解决一个，然后再慢慢解决另一个。”

肖未央咬唇，心中不安：“要怎么做？”

“赖塔会暗中将苍岭关的辽兵分散，南疆的兵马再从各个关口进入。”萧怀亦缓缓道，“前周国所部属的官员几乎都是他的党羽，不会有消息传入这里的，等到兵临城下之时，他就会带兵杀进宫内。”

肖未央呼吸都不觉放轻了，手上扇扇子的动作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如此一来，姬羡渊的情况可就更加凶险了。

宫中还有个里朵，她能自由的进出皇宫而不被人察觉，可想而知她的武功有多高。

“未央，此次我们来辽没走平阳道，想必你对周国还有入辽的路线你应该熟悉了。”

第三十五章 夜游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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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未央手缓缓垂下，声音低哑：“嗯。”

“南疆兵马距原辽境内还有三天路程后，我会让高晋护送你出去。”萧怀亦一边写信一边道，“到时候你便做李将军的军师。”

肖未央心一沉，她没想到萧怀亦这么快就做了决定。

然而此刻她却迷惘了，心中的秤不知哪边轻重。她原以为她可以抛下一切，与姬羡渊为敌，杀了他为母后哥哥他们报仇。

但是她却控制不住地去担心往后他的处境。

“未央？”萧怀亦见她许久不应，停下笔望向她。

却见肖未央低着头，眼神里满是挣扎，汗珠不断地从她下巴滴落。

萧怀亦眉头一蹙，心有不忍，却还是压制住了。

“你若不想参与此事，我也会让高晋送你回南疆。”他放下笔，声音轻柔。

肖未央手一紧，摇摇头：“我不走，其余全听公子安排。”

恰逢高晋回来，萧怀亦便将写好的信给了他，让他命人快马加鞭赶回南疆。

直到天色渐黑，地面上的热气才褪去了几分。

萧怀亦再次被赖塔请走，而肖未央便踏着夜色上了街。

此刻的辽国都城灯火通明，因天气原因，晚上的街道更加熙攘，一派繁荣景象让她想起了周国。

然而肖未央心底却泛起不忍，老百姓怎么会知道这安稳之下藏着的危机，他们从头到尾只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