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泪流尽了就安静的坐在那，她像是与世界彻底隔绝。

宁昭坐在那想啊，想啊……

她好像谁也留不住，她留不住母亲，留不住表姐，也留不住岁岁……

她好像生来就是一个失败者。

宁昭的目光突然锁定了一个人，她说话的声音沙哑酸涩：“是你做的？”

楚轻舟没想到宁昭会跟着他来，他原本想先处理好再告诉宁昭。

却没想到余岁岁小小年纪就能如此决绝，也没有想到余岁岁在宁昭心中的分量如此之重。

宁昭见楚轻舟不说话，立马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她红着眼咬牙道：“楚轻舟，你就是个畜生！”

宁昭后悔了，她一开始就应该远离楚轻舟，她就不该相信他的满口胡言，余岁岁的死让她彻底惊醒。

楚轻舟就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放在以往，楚轻舟肯定会发作，可如今他只能忍着，甚至连气都不敢有。

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彻底离自己而去了。

就在他以为宁昭会继续失态下去时，她却逐渐恢复了平静。

宁昭抱起余岁岁，任由温热的血液染红了自己的衣服。

宁昭带余岁岁去了医院。

她求着医生救救岁岁，医生怜悯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的岁岁是真的走了。

宁昭带余岁岁去了一家酒店，她脱下余岁岁的衣服想要为她擦拭身体，却发现余岁岁的身上遍布着大块的青黑色的淤青。

这些伤绝对不可能是余岁岁自己造成的……

宁昭知道自己也活不久，但在死之前她要还岁岁一个公道。

余岁岁下葬的那一天，宁昭替她换上了一件漂亮又干净的衣裳。

这场葬礼，除了陆长空，她没有邀请任何人，但总有一些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宁昭戴着黑色的礼帽，没有血色的脸上露出了不悦：“你们来做什么？”

“雨清想带着星河来道个歉。”楚轻舟开口解释。

想不到她还没有去找他们，他们自己就迫不及待的送上了门。

宁昭勾唇，她眯着眼笃定道：“所以岁岁会跳楼不是你做的，是他是吗？不，不对，你也是帮凶。”

正是楚轻舟纵容的行为才会导致顾星河变本加厉的欺负余岁岁。

第20章

孟雨清依旧是柔弱无辜的模样，她从楚轻舟身后走了出来。

“宁小姐，我替星河向你道歉，他还小，不是故意的。”

宁昭不想听这个女人的狡辩，她不想让这些人的存在玷污了岁岁的葬礼，哪怕要算账也要等到岁岁葬礼之后。

宁昭高声呵斥道：“滚出去！”

孟雨清似乎被宁昭吓了一跳，身体一抖。

楚轻舟安抚的握住她的手，他压下心中对宁昭的怜惜：“宁昭，雨清好心来道歉，不要不识好歹！”

楚轻舟的话气得宁昭胸口发痛，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人如此不要脸！

她不想在岁岁的葬礼上和这些人吵起来，她再次道：“滚，都给我滚！”

孟雨清还未离开，教堂外忽而传来汽车引擎发出的轰鸣声，随后穿着黑色西装的顾城走了进来。

顾城越过孟雨清三人，直接站到了宁昭的跟前。

“她呢？她女儿死了她也不来？这又是她为了引起我注意的手段？”

宁昭觉得顾城和楚轻舟真是像极了，都是一样的令人恶心。

她忍着作呕的欲望道：“顾城，姐姐和岁岁都走了，你和小三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现在你满意了吗？”

顾城不信，与其说不信，不如说是不想相信。

“你和余文知不愧是姐妹，一样喜欢骗人。”顾城露出了审视的目光。

“姐姐有多在意岁岁，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顾城一愣，显然是想到了一些他曾经忽略的事情。

几人的纠缠让宁昭心累，她的岁岁怎么连离开都要被这些恶心的人打扰。

“顾总，岁岁好歹也是你的孩子，我也不求你为她做什么了，我只求你们不要再来打扰她，你们走吧。”

宁昭背过身，不肯再看这些人：“陆长空，送顾总他们离开。”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陆长空将四人强制性的赶了出去，他看着并肩而行的顾城和孟雨清，高声道：“顾总，文知姐让我给你带句话，她祝你和孟小姐百年好合，此后，她与你生死再不相见。”

没有人注意到顾城失神了一瞬。

那三人走了，楚轻舟却还站在教堂门口。

“你还不走吗？”陆长空对楚轻舟的厌恶从始至终都摆在脸上。

楚轻舟其实不想走。

那日他拦着宁昭不想让宁昭受到更大的刺激，宁昭却气得一口血吐在了他的袖口上，他心中不安只能松开了对宁昭的桎梏，宁昭将余岁岁抱走后，他便一直跟在宁昭身后，怕她也出了意外。

他看着宁昭在医院跪地痛苦的模样差点忍不住冲出去抱住她，可他还是强行按捺住自己的动作，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心疼宁昭。

同是男人，陆长空自然察觉出了楚轻舟的不对劲。

陆长空讥讽道：“楚轻舟，你不会喜欢上小蔷了吧？”

喜欢？

楚轻舟居然真的思考了一番。

但很快他又回过神来，他刚刚在想什么？！

他绝对不会喜欢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第21章

楚轻舟以为宁昭不会再回来了，他内心已经做好了放宁昭离开的准备。

楚轻舟打开门时还有些诧异：“你……”

“我们谈谈。”

宁昭绕过楚轻舟走进了公寓，她与楚轻舟面对面坐着。

“你想知道什么？”

宁昭开门见山道：“岁岁在跳楼前经历了什么？”

楚轻舟眼神闪躲，不敢看她。

“岁岁身上的伤是顾星河做的，对吗？”

楚轻舟的默不作声在宁昭看来也是一种默认。

宁昭的语气分明很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楚轻舟，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如果岁岁出了事，我就算死也要拉你们下地狱。”

“星河还只是一个孩子。”

宁昭激动起来：“孩子？难道岁岁就不是孩子了吗？！”

“余岁岁都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让星河也去死吗？”

宁昭恨自己之前的心软放过了顾星河：“为什么不可以。”

此话一出，算是踩在了楚轻舟的底线上，他口不择言：“宁昭，余岁岁的死是你作恶多端的报应！你曾经害了雨清还不够，还想要害她的孩子吗？！”

“我一直不明白。”

“什么？”

宁昭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我和孟雨清明明没有任何交集，你却笃定了我对她做了不好的事，她也一口咬定我是曾经霸凌她的凶手，楚轻舟，这些事你有亲自去查过吗？”

楚轻舟陷入了沉默，他没有调查过，所有的事都是雨清告诉他的，他不相信雨清那样单纯的人会骗自己。

“我从前再不好也是宁家的大小姐。”

楚轻舟没有明白宁昭为什么要说这话。

“我没猜的话，孟雨清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吧，她的成绩怎么样？我从小到大读的都是贵族学校，贵族学校的人非富即贵，但也有作为特招生的普通家庭的人，这些人成绩都很好，基本名列前茅，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她们。”

“可我从来从来都没有听过孟雨清的名字。”

宁昭直视楚轻舟的眼，话从她的口中吐出。

“都不在一个学校，我怎么霸凌她？”

宁昭的话一字一字的敲在楚轻舟的心上，他下意识地想反驳她，却发觉宁昭说的话都是真的。

楚轻舟想要逃避，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他不敢去求证，如果真相和他认知的完全相反，他不敢想象……

“但宁小浅曾转过学。”

楚轻舟的心跳骤然加速，好像有什么不可掌控的事情即将破土而出。

“她曾经和学校的一个女生闹过矛盾，那女生的来头不小，宁家主为了保住他这个女儿，便将她转去了其他的学校，不是贵族学校，只是普通的学校；所以，孟雨清认识的人真的是我吗？”

宁昭深吸一口气，憋在心中的疑问她终于问出了口。

如果不是岁岁的离开，她原本想着就这样将所有的事都埋在心中算了，反正她命不久矣。

余岁岁的死就像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她心中的恨意和怨怼倾涌而出，再也无法藏住。

“我会让顾星河下去陪岁岁的。”

第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