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恩没有说话。

姜鹿铭隔天回了一趟家里，姜母看他落魄模样，也很心疼，见他回来，以为他是服软了，让他回家里休息，又让阿姨熬了鸡汤。

他却不肯往家里走，道：“您能不能借我点钱？她要上学，钱我会慢慢还您。您怎么逼我都好，不能把她的前途毁了。”

姜母的笑意消失了，无情道：“那是你们的事。你要是一天不肯回来，你怎么样，我都不会管。”

“妈，您是不知道她有多好，我很难过的是，您甚至不愿意多了解了解她。”姜鹿铭道，“您不愿意帮忙，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姜母失望道：“所以你为什么就不肯回家？非要找一个我不满意的女人当我儿媳？是你被鬼迷心窍了。你就算死在外面了，我也不会同意她进门的。”

姜鹿铭看着她，说：“她真的很好，不跟她在一起，我这辈子都会遗憾的。她现在在我身边，我想抓住她而已。”

“那么祝你幸福。”姜母道，“我等着你被现实打败那一天。”

姜母也禁止了其他人对他的帮扶。

最后姜鹿铭在学校里打听，对于没有毕业的学生来说，工地或许是最好的去处，在这座城市，一天能有五六百。姜鹿铭想也没想就去了。

第一天他就被烈日晒得受不了了，昏倒过一次。但第二天，他还是继续过来了。为了攒钱，吃的上面他很节约，穿得更不必提。能卖的一些电子设备，都以很低的价格卖出去了，只要给钱就卖。

到陈雪恩上学，所有钱加在一起，勉勉强强凑够五万。

陈雪恩虽不知他在干什么，但看他疲倦模样，第二次开口劝他：“姜鹿铭，回去吧。”

姜鹿铭就笑了，他认真的说：“可是跟你在一起，我还是觉得很快乐。”

姜鹿铭这一干，就是很久。开学之后的周末，再或者没课的时间，他都会想尽办法去赚钱。没有人知道他受尽多少白眼，被骂了几回，受过多少伤。

一回家看到陈雪恩，他总能很踏实。他的付出，都是有意义的。

能让她多点生活费，能多给她买点东西，一切都值得。

496曾经篇11

陈雪恩跟姜鹿铭的生活就这么继续着，他们只是一对平凡的情侣。

途中陈雪恩也见过姜母找姜鹿铭，不止一次，最后都不欢而散。

她也撞见过陈英芝，那是她回去见陈英芝，原因是陈英芝跟陈横山对上了，她在陈横山身边，素来没什么地位。除了她自己认为她是他太太，陈横山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那一年，尤其糟糕。陈雪恩也是后来，得知那一年，陈英芝跟陈横山之间的矛盾起源，是自己的生母。陈英芝因妒谩骂，惹得陈横山不快。陈横山高兴的时候，还念点旧情。不高兴了，她便什么也不是。她也不过是一个靠他养着的富太太，日子如何全在他一念之间。

陈英芝要面子，日子过得举步维艰，不少人看她笑话，她也在强撑。

陈雪恩回来开导她。偏偏那一天，陈横山也在。他西装革履，叼只烟，像笑，又像是警告：“你以为你跟姜鹿铭一起了，又怎么样？”

陈雪恩没有理会，有陈英芝在，不管怎样他面上也会收敛几分。陪她半天，离开时，陈英芝给她转钱。她没有收，道：“您给自己留着，我有钱。”

她离开的路上，就碰到了姜母。

姜母仿佛看她一眼都要折寿，她原以为她不屑跟她说话。却在两人擦身而过时，道：“我不可能接受你的。”

陈雪恩早已清楚，朝她温和笑笑。

直到姜鹿铭再次生病，肺炎，住院那天，姜母来了。她看着瘦得不成人形的姜鹿铭，忍不住落泪道：“你就非要这么逼妈是不是？”

姜鹿铭温柔拂去她脸上的眼泪，有气无力的说道：“妈，可是她真的很好很好啊。你认为是她带坏我，可是儿子要不是因为她，儿子只是个不学无术的人。她非但没有带坏我，反而在让我改变。”

姜母不信他这套说辞，不以为意道：“她能让你做出什么改变？”

“您想不想知道，儿子为什么高三那年开始学习？”

这昭然若揭的答案，让姜母霎时无言。她不敢相信，红着眼睛。那一年姜鹿铭有多努力她看在眼里，没想到居然是为了陈雪恩。

她太震惊：“所以你喜欢她，已经那么久了？”

“还要久一点，她不知道，她以为我大学才喜欢她。我第一次见她，我就被她吸引。”姜鹿铭道，“儿子跟她在一起，不觉得苦。但是您别总说她不好，你说她儿子心里难受。”

姜母不死心，道：“如果妈非不同意她呢？”

“那我就继续过现在的生活。等她毕业了，我也毕业了，我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姜鹿铭虚弱的语气之下，带着坚定，“但是如果可以，儿子还是希望您能接受她。”

姜母并没有答应，却也不再拒绝。姜鹿铭在外边过苦日子，她舍不得，日夜都在惦记。

姜母整夜都在医院待着，去给姜鹿铭买饭时，回来撞见陈雪恩在给他削水果。两人之间氛围很好，姜鹿铭身体虽然不好，但是看得出他很开心。

那一夜姜母在门外坐了许久，等陈雪恩出来时，她叹气道：“改天跟姜鹿铭一起回来吃饭吧。”

做母亲的，还是没法跟自己儿子犟到底。

姜鹿铭既然愿意，她还能怎么办？他们幸福，她便也只能接受了。

497

姜鹿铭想，如果他不知道徐斯言的事，那么大学毕业，他应该会选择跟陈雪恩英年早婚。他不知陈雪恩怎么想，但他这样想。

那个时候的感情，真的太纯粹了，你说爱一个人，那不就得走到最后？不然在一起的意义又是什么？

但是偏偏他得知了徐斯言的事。

那一天，他刚刚绑完跟她的姻缘锁，说是绑定了，那情人之间就能长长久久，永不分离。姜鹿铭把这装成一件大事来对待。

做完这件正事，他挺高兴的。但当天晚上聚会时，有人喝醉了酒，不应该提的事，也顺嘴说出来了：“姜鹿铭，我劝你不要对那小娘们真心。人家把你当傻子骗，你知不知道？”

姜鹿铭不理这人，当他喝醉了耍酒疯，那人又道：“陈雪恩为什么选那个专业，又为什么选那个学校？你应该不知道吧，你一直跟随着她的脚步，而她呢，一直跟随的是你那位表哥的脚步。她追你表哥，追了很多年了。”

他正在给陈雪恩发消息的手，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

“陈雪恩追你表哥，追了很多年，高中开始到现在。你哥不要她，她才选择你。”

这句话，震得他脑子嗡嗡作响。他兀自镇定：“要是有这事，我不会不知道。这种谣言就别说了。”

“你要知道，也不会跟她在一起啊。”

姜鹿铭不理他，回了酒店，陈雪恩已经睡着。他想询问，又认为该信任她。他抱着她睡觉，脑子纠结得快要爆炸，半夜无意中却看见她的手机。

徐斯言一条：“你真的要跟他在一起？你跟他在一起，真的能忘得了我？陈雪恩，你又不喜欢姜鹿铭。”

陈雪恩的回复是：“那又如何？”

姜鹿铭僵在床上，心脏一阵阵抽痛。那人说的居然是真的。

那又如何？是忘不了徐斯言那又如何，还是不喜欢他那又如何？

姜鹿铭躺在床上，世界颠覆。她有所察觉，回过头来细声询问他怎么了。姜鹿铭抱着她，她在他怀里，但他觉得她很遥远。他心痛委屈，暂时却不想跟她交谈。他需要缓一缓。

他四处求证，终于得知这事真事。陈雪恩爱徐斯言，爱到骨子里，为他不停改变，为了跟他进一个专业而努力着。

姜鹿铭为陈雪恩做过，所以他知晓她对他的喜欢，到什么程度。

陈雪恩甚至背着他，见了徐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