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处生命流逝的感觉让姜晚棠瞬间心慌。

她连忙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伤口，想要阻止血流出来。

疼痛不断传来，失血连带着眼前都有些发晕。

姜晚棠强撑着找到医药箱，也没涂药，只是用纱布缠住。

一层，一层。

血洇透纱布，她不知道缠绕了多少层才将那红掩在白色之下。

包扎好伤口，姜晚棠拿出手机，给很久没联系过的心理医生方牧打了电话。

了解到她的情况后，方牧沉默片刻，才沉声说：“自残这种行为只有重度抑郁才会出现，你必须马上进行心理疏导，甚至要住院观察。”

姜晚棠并不意外，她低头看着手腕上厚厚的纱布，闷声说：“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她坐在地上愣了很久，眼中一片黯色，瞧不见半点光茫。

半晌，姜晚棠回过神，拿起手机点进了微博。

点开纪斯年的微博首页，她慢慢翻看着。

最新的一条，是两分钟前发的，纪斯年和白榆合作的那部电影的宣传。

点开评论，第一条就是白榆的。

“再次跟纪哥合作，很开心！”后面还加了两个红心的表情。

姜晚棠只觉得刺眼，她移开视线，退出评论。

可下一秒，目光落在纪斯年的微博头像上，再也移不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换了新的头像。

纪斯年把那张他用了三年的，她亲手拍的头像换掉了！

姜晚棠手指微颤的拂着屏幕上他的新头像。

原来，纪斯年的改变早有迹象，只是她没有注意而已。

可四年啊，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姜晚棠想不明白，也想要一个答案，哪怕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她也想听他亲口说。

她给纪斯年打了电话。

冰冷的机械声响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接起时，电话那面终于传来男人毫无情绪的声音。

“什么事？”

闻声的那一刻，姜晚棠的手不禁收紧，腕间传来一阵疼。

她哑声开口：“为什么换了微博头像？”

电话那头的纪斯年轻轻皱眉，没想到姜晚棠打来电话就是为这件事。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回答：“看腻了，就换了。”

心倏地像是被人捏紧，姜晚棠鼻尖发酸：“你看腻的是头像，还是我？”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能不能不要胡闹？”纪斯年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的疲惫。

听到他这么说，姜晚棠心里发苦。

明明变的人是他，现在却全成了自己的错。

姜晚棠深吸了口气，缓声说：“纪斯年，我们……”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里传来的一道熟悉的女声打断。

“纪哥，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是白榆。

姜晚棠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捏紧了脖子，喘不过气。

可她强逼着自己发出声音问：“你在哪儿？”

但纪斯年没有回答，电话里传来的是那两人的交谈声。

姜晚棠再也坚持不住，主动挂断了电话。

手机阵阵发烫，心却一片冰凉。

暖灯照在地上，橙黄一片。

姜晚棠看着，慢慢走到窗边，想要拉开窗帘，让阳光暖一暖自己。

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阵又一阵湿冷的风吹进来。

看着淅淅沥沥的雨，姜晚棠莫名地笑了起来。

她跌坐在地，放声笑着，可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

慢慢地，笑声变成了嚎啕大哭。

她双手捂着脸，泪流满面。

别墅里空荡荡的，只有哭声和窗外的雨声交错不歇。

不知道哭了多久，姜晚棠才摸过一旁的手机，给方牧打了电话。

接通的那一刻，她说：“我放弃了，我的光……消失了。”

======第十章 再见======

另一边。

纪斯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断的电话，眉头紧锁。

“纪哥，怎么了，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白榆看着神色不悦的纪斯年，满眼愧疚。

纪斯年却只觉得烦：“你还有事？”

白榆被他的冷怒吓到，一时间不敢说话。

纪斯年冷着脸离开。

站在走廊里，他拿着手机想给姜晚棠打回去。

这时，助理走过来：“纪哥，导演叫你去对稿子。”

纪斯年迟疑了下，还是把手机交给了助理，然后接过稿子朝监制室走去。

而此时，青山别墅的阁楼中。

姜晚棠将这里所有的东西一件件收拾好，装到箱子里。

每一件，都珍重无比。

做这一切时，她感觉就像将这四年对纪斯年的感情也一点点收敛起来了。

之后，姜晚棠带着打包好的东西，从别墅里搬了出来。

当晚。

姜晚棠站在安全门口的阴影处，看着台中央的纪斯年。

西装笔挺，就连胸针都在闪光灯下熠熠生辉。

今天是他上一部电影的点映现场。

姜晚棠听着在场所有影迷的欢呼，和各种洋溢的夸赞。

看着那些激动喜悦的人，她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从和纪斯年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在等。

等他给自己一个名分，给自己一个安定。

哪怕不是发到微博公之于众，人人皆知，给她一个属于两个人的户口本，也好。

可是，什么都没有。

摄像机的喀嚓声不绝于耳。

姜晚棠最后凝视了一眼台上那个随便一笑就惹得全场尖叫的男人，转身离开。

回到新家，她看着客厅中那些箱子，沉默许久，请人将它们都丢到了垃圾站。

火焚烧着，将所有东西付之一炬，也给这为期四年的感情画上了句号。

这一刻，姜晚棠终于明白了那句话。

人这一辈子总是在等，等将来，等以后，等长大，后来等没了选择，也就等来了遗憾。

这一次，她真的等不下去了。

也是时候，跟她的光说再见了。

姜晚棠看着那火，转身打车离去。

曙光心理诊所。

看着面前这个许久不曾踏足的地方，她心里竟诡异地感到了安心。

走进诊所，姜晚棠轻车熟路地敲响了某间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方牧看到她，愣在原地：“你怎么来了？”

姜晚棠没回答，只是说：“帮我做个催眠吧，我想忘记这四年的一切。”

方牧微怔，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做决定：“你真的想好了？要不再等等，等过了这个冬天。”

姜晚棠愣了下，看着窗上凝结的霜。

原来已经快要到冬天了么？

风刮过枯枝，簌簌作响。

突然，窗外点点白落了下来——下雪了！

姜晚棠看着，收回了视线。

然后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微博，定时在今夜十二点发送。

退出页面，她看着屏幕背景上的纪斯年，拨通了电话。

======第十一章 结束======

接通的那一刻，电话那头吵闹声不绝。

“恭喜你，电影票房又创了新高。”姜晚棠祝贺着，眼里却是一片平静。

但电话那头的纪斯年看不到，他只觉得今天的姜晚棠好像回到了最初，不再像这些日子胡搅蛮缠。

“嗯，你在哪儿？我没看见你。”

纪斯年问着，他知道她每次都会参加自己的现场。

姜晚棠的心不轻不重地疼了一下。

但她没有回答，只是说：“你知道吗，听说流星之所以会坠落，是因为它承载了太多愿望，我以前不太懂，但现在好像明白了，就像我曾经爱你，现在却不想爱你了一样。”

泪水渐渐湿润了眼眶，姜晚棠没有管纪斯年有没有听到，也不等他说话，自纪自的往下说：“纪斯年，我们结束了。”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旁催眠机器启动的声音深厚绵长，听得人昏昏沉沉。

但这个声音于自己而言，是最后的救赎。

在生与死之间，她想为自己争取最后一次生的机会。

而一旁将一切都听在耳中的方牧看着姜晚棠，再次问：“你确定要忘记那一切，不后悔吗？”

“不后悔。”姜晚棠回答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

纪斯年握着手机，心里莫名地不安。

但见面会还在继续，他没办法再打回去问清楚。

一切都结束时，已经很晚了。

纪斯年直接开车回家，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还要急切。

可别墅里却是一片黑暗。

姜晚棠不在家？！

纪斯年烦躁地拨通她的电话，但手机里只传来冰冷的机械声。

关机了。

他站在客厅中，心里空荡荡的冰凉一片。

纪斯年眉心紧拧，打电话给助理，让他寻找姜晚棠的去向。

可好久好久，始终也没有姜晚棠的消息。

时钟一圈圈地转着，一声声在寂静的别墅里是刺耳至极。

终于，助理打来电话：“纪哥，我好像找到了姜小姐的微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