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沉失去意识，疲惫感如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到黎若恢复意识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医务室。

护士见她醒了，关切埋怨：“你可真行，烧到39.8了还不来看病，工作再重要也要注意身体呀。”

“你知道一个女机长多么宝贵吗？我们恨不得把你当大熊猫保护起来，你倒好，一点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黎若道了谢，撑起身体费力拿过一旁的手机，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蒋泽琛还发来了一条消息——

“宣传片拍摄开始了，你人呢？”

她心头一紧，不顾护士的阻拦，摘了针就往外跑。

蒋泽琛最讨厌工作懈怠，她不能让他更生气了！

一路急行，黎若喘着气赶到拍摄现场，却见蒋泽琛和齐思云亲密靠在绿幕面前，拍摄已临近尾声。

众人讨论着：“真是般配啊，这宣传片一放出去就凭颜值这么高的机长和乘务长，我们云航的客流量不得蹭蹭往上涨。”

黎若有些站立不稳，本就昏沉的脑子越发乱。

没了她，公司那么多人，为什么又偏偏选了齐思云拍宣传片？

是蒋泽琛要求的吗？

拍摄结束后，蒋泽琛看见站在一旁发愣的黎若，蹙眉走过去，语调满是压抑的怒气：“你刚刚去了哪里？”

黎若不自觉攥紧手心：“我……”

解释还没出口就被蒋泽琛冰冷的声音打断：“你要是不想拍一开始就可以直接说，没人勉强你。”

“泽琛你这么凶干什么，大家不是都说我们俩的拍摄效果也很好！”齐思云走了过来，言语熟稔娇嗔。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黎若是我继姐，这么多人看着呢，给我个面子，别让她难堪，好吗？”

蒋泽琛看了眼脸色苍白的黎若，最终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齐思云过来挽住黎若安慰：“姐你别在意，泽琛他一直都是这么个性格，对事不对人。”

黎若心如刀绞，动了动嘴唇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齐思云想起什么似的：“姐，晚上一起回家吃饭吧，泽琛作为我的男朋友会跟我一起去，素姨说她今天会特意准备我们爱吃的菜！”

轰然一下，黎若被惊的踉跄一步，她不可置信地问：“我妈……知道你带的男朋友是蒋泽琛？”

齐思云笑颜如花：“对啊，哎呀，为了顶你的拍摄我耽误了好多工作，我得先去忙了，还有，素姨叫你给她回个电话。”

齐思云走后，黎若走到无人处，白着脸拨通母亲素如兰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像是早就等着她打过去。

黎若握紧手机，声音颤抖地问：“妈，思云今天晚上要带回去的男朋友……你知道是谁吗？”

电话那边沉默一瞬，回答：“我知道。”

黎若痛苦地闭上眼，被刺得生疼的心中再无半分侥幸。

“齐思云这次回国就是为了抢我的老公！齐家的亲戚不知道蒋泽琛跟我的关系，可你明明知道，你为什么任由——”

话没说完，却被对方叹息打断：“小若，你和蒋泽琛都结婚两年了，也没见他承认过你的身份，他根本不爱你，你要不还是放手，算了吧。”

第7章

人世间最无法抵挡的伤害，是来自亲人的利刃。

母亲和蒋泽琛，是黎若在这世上唯二在意的人，可他们却一个胜一个利落，让她痛彻心扉。

黎若挂断电话，连自己怎么回到家的都没有印象。

她关了手机，独自一人蜷缩在客厅沙发上，呆呆地盯着大门的方向。

从白天到黑夜，又从夜到明。

蒋泽琛一夜未归。

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进窗洒在身上，门口终于传来动静。

黎若麻木的神色一亮，这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踉跄着奔过去将门打开：“泽琛……”

门一开，是穿着旗袍，一身贵妇打扮的素如兰站在门外。

看见母亲，无法抑制的心痛又涌上来，黎若涩着嗓子开口：“妈，你来干什么？”

素如兰批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你还知道叫我妈？昨天为什么不回家吃饭？还把手机关了！你知道你这么做让思云多难堪？”

说完她又打量一眼黎若苍白的脸色，眉头皱紧：“看看你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值得吗？还不如把他让给思云……”

“够了！”

黎若再也忍不住。

“妈，我叫您一声妈，可你到底记不记得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黎若含着泪，憋了十来年的委屈一齐爆发，寸寸心寒。

“不管蒋泽琛爱不爱我，我们现在都还是夫妻！齐思云自甘下贱当小三，我凭什么还要让着她？”

“你怎么说话呢！”

素如兰气急，抬手一耳光甩了过去！

“啪！”

黎若的脸迅速肿了起来，空气一瞬间寂静。

她闭上眼，对母爱最后的那点期盼，彻底碎了。

素如兰察觉的黎若的不对劲，语调这才软了下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爸死了之后，要不是齐家供你读书，你哪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人不能不知道感恩。”

黎若睁开眼，平静凝着对面熟悉却陌生的母亲，一字一句吐出：“从头到尾，都是你愿意留在齐家看人脸色，不代表我愿意。”

“齐家打到我卡里的钱，我一分都没动。”

“我读书用的是我爸的抚恤金，大学四年拿的全额奖学金，工作第二年给了你一张五十万的卡，我不欠齐家任何人。”

素如兰脸色骤然难堪，抬手指着她：“你……你竟然跟我算得这么清楚，我真是白养了你！”

“我告诉你，不爱你的人，你就算攥死了也留不住！你现在非要和我倔，迟早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罢她一甩手，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等到人影不见，黎若无力地顺着门滑下，眼泪大滴大滴落下，又隐入地毯中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她抹了一把脸，将眼中悲凉压下。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找蒋泽琛问个清清楚楚。

他们两人现在仍是夫妻，他和齐思云究竟要如何？

一小时后，机长办公室里。

齐思云正纠缠着准备离开的蒋泽琛，而对方一脸冷漠，叫她很是挫败。

“泽琛，我可是为了你才回来的，你就这么对我？”

蒋泽琛眼皮都懒得抬：“你不该来这。”

齐思云一步步靠近：“泽琛，我知道你还生气我当年提出分手，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我真的知道错了，现在我们都已经成熟了，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吧。”

蒋泽琛耐心告罄，冷声道：“出去。”

一次又一次被拒绝，齐思云终于恼了，她暴露大小姐本性，骄矜又任性的道：“我不，我可是为了你才选择做空乘，除非你答应跟我和好。”

说完她猛地上前抱住蒋泽琛，嘴唇覆上。

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黎若站在门口，毫无防备凝着吻在一起两个人，心头自嘲，看来她不需要自取其辱去问了。

他们的亲密，已经是答案。

蒋泽琛一把推开齐思云，看了看黎若，刚欲开口，突然有个声音传来：“黎副机长，蒋机长，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开会了。”

蒋泽琛冷冷看一眼齐思云，向门口走去。

路过黎若时，他皱眉唤道：“走！”

此刻的黎若竟然出奇的冷静：“你先走，我有些话要跟她说。”

蒋泽琛神色晦暗，恰好远处的人又开始催促，他眼眸一沉，大步离去。

只剩两个人后，黎若凝眸看着齐思云，终于说出憋在心中许久的话：“思云，我跟蒋泽琛已经结婚两年了。”

齐思云整理微乱的衣领，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地笑道：“我早就知道了，但那又怎样呢？”

黎若瞳孔一缩：“你早就知道？”

齐思云挑眉：“你应该知道泽琛不爱你，你不过是我不在时候的替身罢了，现在我回来了，姐姐，识相的就乖乖离婚，我们还有的姐妹做。”

见齐思云如此直接地撕破脸，黎若手不禁握成拳。

看来这一切，根本就是蓄谋已久。

她仍强撑着最后的尊严：“如果我不让步呢？”

“姐姐，这可由不得你。”

齐思云很自然地走到蒋泽琛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