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楠汐只觉得这个火车似乎变成了一个屠宰场，而自己则是即将被屠戮的动物，四面都是牢笼，避无可避。

身后的人开始推搡着她，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外国语。

她意识到自己挡道了，慌忙侧身避开人群，手腕却蓦然被人抓住，紧接着身体被扯坐在了椅子上。

她浑身僵硬着，萧墨玩味的笑着：“这么久不见，不跟我叙叙旧吗？”

苏楠汐紧紧的闭着眼睛，不愿意说一句话。

萧墨也不恼，只是微微侧脸，静静的看着她。

这张他半年没有见过的脸，褪去了以往的虚弱与苍白，变得红润了起来。

他这半年偷偷的去过农庄，他看见苏楠汐久违的笑意，灿烂炫目的像一颗宝石。

这让他欣喜却愤怒着，因为让她露出这种笑意的人不是他。

她甚至不愿意跟他说一句话。

萧墨微微抿唇：“说话。”

他受够了这种冷漠，像是完全不再把他放下心上的样子。

苏楠汐呼吸微微停顿了，她害怕的指尖都在颤抖。

却依旧不发一言。

萧墨拧着眉头，突然笑了：“苏宅被我买下来了，我记得你爸妈的遗物可都在里面，对了，你猜我在里面找到了什么？”

苏楠汐心脏猛然一颤，缓缓睁开眼睛，只见萧墨拿着一本她的画册在她面前翻了起来。

那是她大学时期的画册，厚厚的一整本，上面全是萧墨的样子。

萧墨深深的看着她：“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以前这么爱我。”

苏楠汐鼻尖微微发酸，这份爱意毁了她的所有。

萧墨却不觉，一页一页翻着那本让苏楠汐锥心刺骨的画册，淡淡的开口，带着屈尊降贵的服软意味。

“你听话点，跟我回去，我们还是可以回到以前的那个样子，好吗？”

第28章

苏楠汐口中尽是苦涩，她沙哑着开口：“我有什么资格拒绝？”

萧墨向来强硬执着，在他提出口的那一刻，便已经堵死了自己退路了。

这次会拿什么威胁她？父亲仅剩的骨灰还是顾柏的安危，她人生中所有不能舍弃的东西，萧墨却都能轻易的伤害，她根本就无法逃离。

萧墨难得的沉默了一瞬，眼眸暗沉的看着苏楠汐：“你没有资格拒绝。”

苏楠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再看窗外的风景，那些从此以后都不会属于她了。

一路无言。

火车到了米兰，萧墨没有立刻带她回国，而是在米兰逗留了几天。

他租了个庄园，学着顾柏的样子，单独的为苏楠汐准备了房间，没有鸟笼没有枷锁也没有定位仪，甚至于她只要想便可以踏出这里，去她最喜欢的田野。

可苏楠汐每天只是待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像是回到了半年前的状态，萧墨坐在楼下紧紧盯着那扇从未打开过的窗户，点了一根烟。

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些风景根本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陪在她身边的人。

不能是他，非得是顾柏。

这个认知几乎烧进了他的心里，心底已久压抑的暴戾似乎找到了突破口，不断冲击着他仅剩不多的理智。

他将烟头扔在地上，用力的湮灭了。

起身上了楼。

苏楠汐没有拉开窗帘，整个人陷在黑暗里。

门被猛然拉开，带来了一丝客厅的光，一个高大人影走了进来，她的眼前陷入了更深的黑暗。

萧墨用力将她按在了床上，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淡淡的烟草味从他身上传来，苏楠汐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早已准备好接受这样的结局。

萧墨动作渐渐轻柔了起来，他缓缓吻过苏楠汐的脖颈。

暗哑着声音：“你想要什么？”

只要她想要的，能让她开心的，他都会给她。

可苏楠汐只是无神的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淡淡道：“自由。”

不被人当成泄愤或者泄欲的工具，拥有自己的人生，不用能走出家门都算是荣宠的自由。

萧墨顿了一下，狠狠进入了她：“做梦！”

苏楠汐痛哼了一声，身体痛，心却更痛。

萧墨每一下动作都极其狠重，似乎要将这半年来没有做的全部补足了。

听着苏楠汐嘴角不经意泄露的哭腔，心中无限满足。

他的东西就只能是他的，既然不愿意笑，那他可以让她哭，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总比她眼中空无一物来的好。

一个月后，

萧墨带苏楠汐回了国。

苏楠汐再次回到了苏宅，那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她站在客厅里，看着一成不变的布置，恍如隔世。

苏楠汐走了两步，忽然顿住了脚步。

她眼眶微红的看着壁橱上的两个盒子。

这个宅子里每一个角落都有她和父亲生活的影子，每一处都有父亲温情的样子。

可他现在躺在那个黑暗狭小的盒子里，再也不能叫自己一声“汐汐。”

她心口抽痛着，疼的她连腰都直不起来。

萧墨站在她身后，挑眉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苏楠汐迷茫的看着他，萧墨满意地擦干她的泪珠。

“我知道你在想谁，不过顾柏要去英国了，唯一能带你走的人，没有了。”

第29章

英国？

苏楠汐胸口微微窒息着，可却又无比轻松。

顾柏总算摆脱掉她了，这是好事。

萧墨温柔的吻着她的唇，说出的话却冷酷至极：“别再想着逃了，这半年，已经到我的忍耐极限了。”

苏楠汐死寂一般的看着他，那眼神让萧墨十分不适，他手上一用力便把人压在了沙发上。

正要脱衣服却看见了壁橱上的盒子，莫名想到那天在九龙别苑苏楠汐哭着说“不要在这里”的场景。

他眼神一暗，将人抱起来走上了楼。

西装被随意扔在了地上，领子下微型窃听器在无人看见的角落记录着这一切。

萧如梦在房间里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苏楠汐！为什么还要回来！”

顾宅内。

顾柏挂断了电话，打开房门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

身后传来凌厉的声音。

顾柏微垂着眸转身，回头便看见顾母愠怒的站在门口。

她冷声道：“你要去找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对不对？”

顾柏微微蹙着眉：“她不是……”

“闭嘴！”顾母脸色相当难看的打断他，“你要为了她抛弃我们是吗？”

顾柏沉默了一瞬，轻轻吸了口气，试图讲理：“之前是你和爸装病逼着我回来，她才会被萧墨带回去的，我现在有义务救她出来。”

顾母胸口剧烈起伏着：“没有义务顾柏，你没有任何义务救她！她在婚礼上羞辱你羞辱的还不够吗？她那样的贱……那样不堪的人配不上你。”

顾柏紧紧抿着唇：“妈……”

顾母却不想再听了，快步走上前将他推回屋内，反手将门锁上，钥匙插在了把手里。

她贴着门板心疼的说道：“顾柏，妈不会害你的，你明天就去英国，忘了这些事情。一定可以重新开始生活的，你在那边找个女朋友，就把这个忘了吧。”

顾柏静默地站在原地，眼眶微微发热，闭目，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大开的窗户。

母亲不明白，他的执着，有爱亦有怜。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在他面前枯萎腐烂，无望的在无尽的沼泽里沉沦窒息。

顾母在门外哭了许久，心情平复了下来，咬着牙打开了门。

“顾柏，我不是让你……顾柏！”

她惊讶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匆忙跑到窗边，一条幽深的小路通往无人的暗处。

正值月中，这晚的月亮格外圆，亮的像是一盏巨型的路灯。

萧墨在做完后便接到了萧如梦的电话，匆匆穿好衣服便走了。

苏楠汐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密密麻麻的痛着。

她坐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门外的月亮，鼻尖微微发酸。

父亲的那句祝福，她始终不能如愿，自由与平安好像都与她无关了。

她无助的想着，为什么会这样？她真的以为能过上普通的生活。

怎么萧墨一来，她尽心维持的所有那么轻易的就都成了泡沫浮影了呢？

朦胧间她看到了楼下有一个人在跑到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