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雪薇！”

　　手心一空，柯雪薇的心好像也空了。

　　她缓缓抬头，看着祁淮安明显愠怒的脸，忍着胃里翻涌将最后一口咽下。

　　再开口时眼眶发酸，嗓音更嘶哑。

　　带着一点破罐子破摔的绝望。

　　“祁淮安，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你了？”

　　祁淮安一顿，眼神复杂地点了点头：“是。”

第8章

　　话落，病房里好一阵寂静。

　　柯雪薇死死攥紧手，不知多久才开口：“你现在应该很后悔和我做朋友吧。”

　　祁淮安眉心紧拧：“为什么这么说？”

　　柯雪薇深吸了口气：“因为那天我提起曾经的约定，不是玩笑，是因为我喜欢你。”

　　“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打算利用自己的病让你可怜我，和我在一起。”

　　“我这样卑劣……”

　　祁淮安陡然打断她：“柯雪薇，你为什么要这样贬低自己？”

　　“如果你真的自私，我说要结婚时你就会直接答应。”

　　柯雪薇瞳孔微颤，心也跟着一震。

　　却还是嘴硬的用最坏的想法形容自己：“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欲擒故纵？看，你现在不就又来找我了。”

　　“别说了！”祁淮安站起身，比刚才更愠怒，“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这一句话，让柯雪薇的眼泪夺眶而出。

　　够了。

　　至少她暗恋的十年也并非什么都没得到，祁淮安了解她，不曾误会她。

　　这就够了。

　　祁淮安看着她的眼泪，心里那点情绪也烟消云散。

　　他放轻语气：“小颜，只要你好好治病，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们是朋友。”

　　柯雪薇呼吸一滞，心像被生生剜了个洞。

　　其实她很早就明白祁淮安的意思了。

　　他们是朋友。

　　哪怕她提出结婚，他答应了，也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友情！

　　但柯雪薇不想把自己变得那么不堪。6

　　她抬手擦去眼角眼泪：“我的确还有个愿望。”

　　“马上就是我三十岁的生日了，你帮我再办个生日宴吧。”

　　“还有陈佳霓，你把她也带来吧，我病了这么久，还没机会正式认识她呢。”

　　祁淮安有些迟疑：“你……”

　　柯雪薇目光认真：“惟砚，我真的就这一个愿望了。”

　　祁淮安薄唇轻抿。

　　沉默片刻，他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说完，他帮她掖了一下被角，才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柯雪薇看着他的背影，再一次落下眼泪。

　　他也不知道，就在今天上午检查时，医生告诉柯雪薇——

　　她的癌细胞扩散了。

　　一旦扩散，没必要再继续治疗。

　　所以护士才会让柯雪薇叫个人来照顾自己。

　　满打满算，她剩下的日子，应该正好够她过完生日。

　　柯雪薇抬手捂住脸，却止不住热泪顺着脸颊滑落。

　　……

　　病后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便到了柯雪薇的生日。

　　生日宴的地方选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庄园。

　　两人的共同朋友都来了，一个个走上前来祝贺：“小颜，生日快乐。”

　　柯雪薇不能喝酒，用橙汁谢过。

　　最后看见了站在一旁的陈佳霓。

　　原本没几个人认识她，可看见她脖子上的那块佛牌，也就都知道她和祁淮安的关系了。

　　柯雪薇也看见了。

　　那是她永远都无法拥有的，专属于祁淮安的爱。

　　她遏制住心头的酸涩，拉了一下身旁的祁淮安：“陈医生在这不认识几个人，我有这么多人陪，你去陪她吧。”

　　祁淮安拿着酒杯的手指微蜷：“你没问题？”

　　柯雪薇笑着否认：“这么多人能有什么问题？行了，快去吧。”

　　祁淮安还有些犹豫，但看着一个人形单影只的陈佳霓，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生日宴很快热闹起来。

　　柯雪薇强撑着精神和几个朋友闲聊，目光却一直落在不远处的祁淮安和陈佳霓身上。

　　两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就像天生该在一起。

　　这样就好，能有人陪着他过完下半生，她就算死也瞑目了。

　　“来来来，十二点了，寿星该切蛋糕啦！”

　　有朋友突然喊了一声。

　　柯雪薇转头看去，就瞧见推着蛋糕车朝自己走来的祁淮安。

　　他身旁，还跟着陈佳霓。

　　郎才女貌，真的很般配。

　　比病秧子般的自己，合适多了。

　　柯雪薇想着，眼底闪过很多情绪。

　　最后，她慢慢站起身，走到了他们面前。

　　众目睽睽下，柯雪薇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项链盒，递给了祁淮安。

　　“惟砚，去告白吧！”

　　“正好趁今天我还有力气，能祝福你和陈医生天长地久，百年好合。”

第9章

　　所有人，包括柯雪薇，都没想到祁淮安会生气。

　　他打翻项链盒，一把攥住她手腕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陈佳霓在一起，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柯雪薇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只能凭下意识回答：“我当然希望看到你幸福开心……”

　　“那你呢？”祁淮安倏然抬声打断她，“你会幸福，会开心吗？”

　　不会。

　　柯雪薇自然无法接受自己爱的人和别人长相厮守。

　　但她快要死了，在死前能看见他幸福，她也就满足了。

　　柯雪薇张了张嘴，想把那个“会”字说出口。

　　可在她出声之前，祁淮安松开她手腕，转身大步离开。

　　全场寂静无声，没人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而最待不下去的人，当属陈佳霓。

　　“莫名其妙搞这么一出，现在你满意了？”

　　她恨柯雪薇把自己置于这种下不来台的场面，狠狠剜了她一眼后便含着泪跑走。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站着也尴尬，最后纷纷离开。

　　不过片刻，偌大的庄园里就只剩下了柯雪薇一个人。

　　她看着面前祁淮安精心准备的蛋糕，自嘲的笑笑。

　　果然，自己还是把事情搞砸了……

　　她有些无力，眼前也有些模糊。

　　柯雪薇扶着蛋糕车，想要站稳身子，就在这一刻，头忽然剧烈地疼起来。7

　　伴随而来的还有胃里的翻涌！

　　她止不住地干呕，但什么都吐不出来，最后疼得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疼……好疼！

　　柯雪薇无意识地伸手出去：“惟砚……”

　　可没人回应她。

　　而这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她看不清名字，心里希望是祁淮安，于是强撑着精神接起。

　　对面却传来许母的声音：“小颜，妈上次给你的合同，你签了没有？还有欠小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