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道：“什么动静，你！？”

“行啦，这都看不出，他是借故离开呢，不过也好，有几点事情我要和你交代，对于转世城里面的事情，我隐约记得有那么几点，铭凰赫然诸葛眸不管你喜欢谁，包括艾雅在内，你记住了，他们都只是一时的，一个记忆，无法与之长久，你逢场作戏没有人管，不过别连累宗主。”

林雨冷声道：“当年让宗主魂飞魄散的人可是你吧。”

霸武定定的看着林雨：“你这样也好，等你真正的明白了！”话说到这儿，霸武忽然灵光一闪，猛地放声大笑了起来：“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林雨却感觉到现在的霸武是怒气冲天的。

“原来如此，原来！你竟然一直以为我不懂感情！也罢也罢，你既然要试探，可你就算是司掌时间的神祗，也别忘了因果之间。你纵然站在红尘之外，就不应该沾染，既然沾染了，就算你是万神祖宗，也逃开了因果二字！”这一番话，霸武像是对着林雨所说，又像是透过重重回音，在说给宗主听。

刚才那一激动，霸武起身差点毁了那堆火，此时的他袖手而立，竟然一个身影，虚空拉在了天地之间一般，而后又像是在一布之间，走到了林雨的面前：“转世城中，你愿意怎么接受便怎么接受，唯有一点，神鼎炉必须要到手，无论我这一魂何时消失，我都会将神识传留在神鼎炉中，你只能知晓。”

“你为什么会相信我？”林雨有些复杂的看着霸武。

霸武愣了愣，随即笑了：“我能感觉出一个人的善和恶，你信吗？”

“我信。”林雨点点头。

霸武再一次愣住了。

看着四周，刚才那一番话，林雨虽然并不是很明白，可是对于霸武，倒是没有了那一份不爽的感觉，不由的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而后面色如常，道：“怪不得这里被称之为禁地呢，好多结界啊，对了，霸武，你什么时候还会再去神河？”

说着林雨也不等霸武追问出口，径自解释道：“下一次赤阳再带我出来的时候，还有些事情要你看一下，那究竟是什么意思。赤阳既然与宗主订了交易，想必是会一路护送的，倒也不用担心那些东西的安全问题。”

“不必了，你不用再来，明天！”

霸武看了看结界之中的夜魂草：“明天夜魂草差不多就要修复完成了，即便神河的事情不了结，我也不会再呆在这儿了。”

呆了多少年，霸武已经不记得了。林雨看着夜魂草：“它的受损失三千年前引起的吧？还能修复，倒是你的功劳呢。”

霸武挑眉：“你到是还不算笨。”

“啧，”林雨摇头：“你可真不讨喜。”

两个魂魄一口一个“你”，完全忘了他们就是彼此。不过霸武也没有和林雨打口水仗，而是又加强了一道结界，道：“不过夜魂草会自己修复，我做的，不过是负责守护而已。”

其实这事情也并不难猜的，大宫主的心思实在是很简单，天帝也知道，只是自己忘了，姐姐！诸葛眸，楚眸对于铭凰的歉意，那不比秦霖爱意浅多少的歉意，同样是深厚而又真挚的感情。

自己忘了，忘了诸葛眸一直一直对于楚眸的身份都不能忘怀，那些身为楚眸的日子、身为楚眸的遗憾。秦霖死了，可是铭凰还活着，唯一能够证明楚眸活着的两个人！

在说起“寿与天齐”时他就该想到的！

该想到的！

天帝控制不住的倒退一步，撞到椅子，差点摔倒的冲向门口，厉声喊：“河海，叫天医者！”

寿与天齐！寿与天齐！对了，解药！

“解药，有解药的！有的！”天帝撞到了桌子，“乒乒乓乓”的摔了一地，差点被绊倒，狠狠咬破手指，当着铭凰的面按住玉玺上龙的右眼睛，血红的眼，凹了进去，血迹斑斑的碧玺被完美取下了雕刻的龙，里面有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是牵机的解药。

铭凰一直静静的站着，桌子倒了，她便退到了墙边，静静的靠着墙，闭上眼，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看。

直到染着血的药丸，带着血腥与芳香之气近在鼻端，铭凰才睁开眼，一如往常的语气，满是疲倦的开口：“臣自己来就好。”

天帝充耳不闻，直接塞到了铭凰嘴里，染上血色的唇，与苍白的脸，漆黑的眸形成一种极致的对比。

结果是什么！天帝不敢再看的，只能够伸手，紧紧的抱住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般。

铭凰本就勉强站着，此时脚下一个踉跄，一口心血吐出，便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了。

“天医者呢！河海！”天帝像是抱着今生最重要的宝贝一般：“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阿姐，阿姐！”

大宫主看着静静站在树下的男子，不一样的容貌，不一样的声音，可是神情是一样的，遣倦里带着温和，奇异的有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可是当年自己亲手将这份温和斩断，是自己选择了权力、帝国，所以！大宫主看着树下的男子，寂然一笑，在心里无声的问：我们是不是不能回到过去了？

“宫主？”

也许是沉默了太久，林雨实在不知道过来干什么，宫主又在想些什么，唯有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导傅陪我走走吧。”大宫主收回目光，终于开口，没有自称本宫一如最初的最初。

亭台楼榭，两人沿着青石小路慢慢的走着。林雨虽然心中疑惑，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着大宫主。

“我感觉，我们似乎走了好远好远。”一直到走到帝族第一府尽头的藏书楼，大宫主才忽然开口。

一个“我”字，代替了本宫，代替了番外第一人，也代替了大宫主的尊贵身份。

一句“我们”，承载了多少思念，多少希望，无人知晓，午夜梦回时的奢求了无数次的那一句，我们可能重新来过！无法出口。

这样有些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却是宫主对着秦霖说的，对着曾经伴随她走了一路的帝天少师说的，所以大宫主连自己眼睛红了都没有发现。

林雨见她往藏书楼前的小亭走去，在秦霖的记忆里面，曾经两人也是这般，两人并肩而行，在藏书楼里面打发掉一个又一个午后。

只是对于这一段回忆，林雨却只是温和一笑，道：“是，帝族第一府上景色很美，不知不觉便已经走远，宫主可曾累了？”不动声色的转移开了话题，仿佛这便是天经地义般的事情。

“那边有凉亭。”大宫主转身，看着始终离自己一步的男子，原本想要与之并肩而行，此刻却只能如此！一步之遥，却已经是天涯路远。

压抑下心头的酸涩，大概是觉得自己之前的话太过直接，大宫主勉强笑着补充了一句，问：“听说导傅一直在月族？”

第205章 早已成了习惯

“是的，臣下一直在月族。”

林雨垂下眼眸。

大宫主见他拘谨的站着，“坐吧，导傅是帝座的师傅，不必拘谨，就当是，陪本宫随意说说话。”

看着眼前人“礼不可废”的神情，大宫主不得不改口，自称本宫，因为愧疚，即便是番外第一人也有求之不得、悔不当初的悲哀。

看着林雨行礼谢恩而后坐下，大宫主这才转而问了一句：“本宫听说月族那里很美可是？”

“回禀宫主，那里较之帝族多了几分宁静，少了几许繁华。那里有低山丘林小溪，偶尔爬爬山，走走丘林，兴致来了，还可以去小溪抓两条小鱼。”

静静的听着他离开后的改变，大宫主看着林雨因为想起往事而露出的笑意，明明容貌已经改变，声音依旧改变，可是大宫主发现，原来啊，自己最喜欢，还是看着他的笑脸。

大宫主府上没有太多的变化，两人一路走来，曾经走过了千百次的青石小路，凉亭石桌，景色依旧没有改变过，而当年那个比书斗字，说茶论古的秦霖已经死了。

当年也是这般，两个人会说一说各自的见闻，然后话题就会转到书册上，两人都是过目不忘满腹诗书的人。

偶尔说起一段典故，大致情况下都是一样的。偶尔有些不同就会激起彼此的好奇心，然后找出原书比对。

诗词歌赋几乎并肩的两个人，也是棋逢对手。孤男寡女在藏书楼不好呆的太久，天气好的时候，两个人便会如现在这般，在外面的凉亭小坐。

时间过得飞快，往往不经意就会发现，原来又到了黄昏的时候，一如当年，那人洒脱而亲昵的道别，约好明日再见。

然而此时此刻的导傅却只是端方严谨的行礼道别：“天色已晚，臣下便不打扰宫主！”

“我送你吧！”

自然而然的开口，和当年一样的话，大宫主曾经说了六年，早就已经成了习惯。

林雨想要拒绝，虽然并不明白大宫主今日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林雨也不着急，只是还没来得及拒绝，大宫主便起身，走在了前面。

此时再拒绝却已经不妥了，林雨只能跟随。

没有听到那人的拒绝，大宫主心中好受了一些，人啊就是这样，当权势、金钱都握在了手里，却又贪心着曾经被抛弃割舍的感情。

想起两个人有过的从前，大宫主的泪水一点一点开始蔓延，只是她走在前面，跟在后面林雨没有看到，而刻意掩饰拭去的泪，也不曾被发现。

路到了尽头，大宫主眼底深藏的暗涌却已经越来越明显，虽然依旧维持着平静的语气，却终究忍不住问：“导傅喜欢阿凰吧。”

很平静的一句，很随意的语气，林雨听了却垂下眼眸，浅浅一笑：“让宫主见笑了。”

这般坦然，果然是曾经帝天少师的姿态。

这样的姿态，这样眷恋的笑容，曾经是属于她的。嫉妒吗？自然是嫉妒的，然而大宫主知道，自己没有嫉妒的资格了。

自己没有资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