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打湿了被褥，侍女惶恐地为用手帕为她擦拭。

一边擦拭着一边回答路小小方才的问题。

“之前被击退的蛮夷又卷土重来，此次他们如有神助，打得我军节节败退，眼看边城难守，封将军几日前便快马加鞭匆忙赶去了边疆……”

路小小一颗心揪紧，又问：“有人跟随他一起吗？”

“封将军旗下的三千多名将士自愿跟随而去。”

闻言，路小小浑身皆在颤抖。

历史果真难以改变，封景轩最终还是去了那里。

只希望这次不会再重蹈覆辙……

路小小深深叹息一声：“斐霜呢？她在府中吗？”

“大小姐去了祭坛为将军祈福，此时是该回来了，奴婢这就去询问。”

侍女将手帕与茶杯都收拾好，俯身告退。

而侍女前脚刚出门，陆斐霜下一秒就走了进来。

她在路小小床边坐下，叹息道：“小小，景轩还是去了边疆……”

“对不起，我无法阻止他，辜负了你的一番努力。”

路小小摇摇头。

“不用担心我，我能理解他所想，若护国大将军封景轩忘记了心中的使命，那便不是他了。”

“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但是——”

“我不信命。”

路小小掀开被褥，起身下床。

“斐霜，我们也去边疆。”

她提高了声音：“来人！备马！”

“是！”门外的一名侍女听到传呼，应声退下。

陆斐霜一愣，问：“那陆府怎么办？”

路小小一边从衣柜里拿上衣服穿上，一边回答道。

“竟上次祈雨一事，如今百姓皆知陆府有两位被神明庇佑的灵巫，他们不会轻易让楚崎动陆家的。”

“我们就赌这一把，斐霜，你相信我吗？”

陆斐霜怔了一下，随即重重点了点头。

两人很快便出发了。

从都城赶往边疆需七日时间，路小小加快了路程，不眠不休地交替着赶路，缩短至三日半。

边城的城门紧锁着，封闭的城门隔绝了外来人的进入，以免混入敌军细作。

陆斐霜拿出灵巫的令牌，却被城门守卫嗤之以鼻。

这里的人常年经历着战火纷扰，并不那么相信神明，他们只觉得，如果有神明，为什么不拯救他们与水火之中。

既然神将他们抛弃，那他们为何又要敬畏。

路小小只得拿出陆府的信物，可偏生这守卫是个新兵，并不认得这信物，说什么都不让她们进。

路小小气得不行，只得让他递交一封书信给封景轩。

守卫检查了一番信件，便让她们现在城外等着，等向封景轩确认了再说。

路小小与陆斐霜只能守在城门口，这一守便是一夜。

第二天清晨时，城门忽然打开，一个侍女模样的人将她们领了进去。

“公主命我领你们前去。”

路小小一愣，与陆斐霜小声说：“公主？难道是……西妍妃？”

等到了目的地，看到那个熟悉的人，路小小捏紧了手，挡在陆斐霜身前。

果然是西妍妃！

第27章

路小小皱眉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数日未见，西妍妃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她坐在高位上，漫不经心地看着下方的路小小与陆斐霜。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我亲自来为楚兵送上粮草，城中之人无一不感激我。”

路小小直截了当问她：“封景轩呢？”

提及封景轩，西妍妃唇角蓄起一抹笑意。

“封将军自然在边陲与将士商谈战事，两位还是莫要打扰他得好。”

看到她的笑，路小小心中莫名一颤，有不好的预感。

令人意外的是，西妍妃并未为难她们二人，反而还为她们安置了一间屋休憩。

越是如此，路小小心中的预感就越为强烈。

以西妍妃的性子，嫉妒心极强，睚眦必报，阴狠恶毒，不择手段。

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

其中必定有诈，就是不知会在那里给人使阴招。

路小小与陆斐霜两人一路奔波，很快便困乏了，但又无法安心入睡，只得轮流着一人休息一人照看。

途中西妍妃来过一趟，她心情极好，像是得了什么宝物。

可路小小印象中，西妍妃百般想要的东西只有一个——封景轩。

可是封景轩不可能会接受她。

路小小很快也陷入了困倦，头一下一下地往下点。

“窸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路小小猛然警觉地睁开眼，一把抓住了发出声响的源头。

那是一只冰凉的手，“封景轩”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开口说。

“你……睡……我……看着。”

路小小愣了愣，没有说话。

它就又说：“相……信……信我……”

说着，还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路小小的头。

路小小看着那张与封景轩一模一样的脸，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主动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它漆黑的瞳仁竟显现出几分落寞：“名……字，没……有……”

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它的眼睛微微一亮：“封……景……”

路小小当即就知道了它要说什么，先开口道：“封景轩？”

“封景轩”点了点头。

路小小却摇了摇头：“不可以，这个名字……不是你的。”

它闭上了嘴，没有说话。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即你是居于玉佩之中，那便叫你……阿钰，可以吗？”

路小小抬眸看他，看见他眸光欣喜地点头。

“把手伸出来。”

阿钰伸出一只苍白的手，路小小在他的手掌心上写下它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告诉它该怎么写。

“一撇，一横……”

教着教着，倦意又涌了上来。

路小小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阿钰坐在她身边，一笔一划地在桌上练习着自己的名字，这是它第一次认识一个字。

不知睡了多久，路小小被阿钰推醒。

“封……他……回……”

路小小即答：“封景轩回来了？”

阿钰点头，随即便自己化作烟雾进了玉佩。

它知道，在封景轩出现的时候，它便不能在。

天色已沉，已经是深夜。

见到封景轩的那一刻，路小小猛然知晓了西妍妃那抹笑意的含义。

当陆斐霜担忧地迎上封景轩的那一刻，伸出的手却被封景轩挡开了。

封景轩冷着脸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沉声说。

“男女授受不清，这位姑娘请自重。”

第28章

此言一出，陆斐霜与路小小皆愣在原地。

封景轩那副模样实在不像是装的。

他竟然不认得陆斐霜了！

封景轩一脸莫名地看着面前两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微微皱眉。

“晚上不安全，两位还是莫要出门乱晃，给巡城守卫徒增负担。”

他忽略了心中的那一抹怪异感觉，略过两人便往前走去。

看着封景轩这一副模样，路小小怒从心起，倏然转身走到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封景轩不耐地皱眉：“莫要纠缠……”

“啪！”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路小小一个狠狠的巴掌扇得戛然而止。

这一下给封景轩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懵住了。

路小小愤愤道：“封景轩！你知不知道我们是担心你才连夜赶过来的！你倒好！一转头就把斐霜给忘了？”

“我不管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忘了谁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忘记她！”

眼看着路小小还想动手，封景轩脸色沉了几分，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疯子！”

陆斐霜忙上前分开了两人，将路小小拉至自己身后，向封景轩表达歉意。

“抱歉，家妹性子急躁了些，请多多见谅。”

封景轩看到面前的陆斐霜，忽地顿了顿。

不知为何，当他看到这个女人眼中的悲伤时，心狠狠地刺ʝ痛了一下。

封景轩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低声问：“你是谁？”

陆斐霜声音温和，举手投足皆是大家闺秀风范。

“我叫陆斐霜，是陆将军的女儿。”

“这位是我的妹妹，名为小小，方才的冒昧真的很抱歉。”

陆斐霜微微颔首示意。

路小小抿紧了唇，看着陆斐霜只觉替她不值。

封景轩忽觉脑袋有些疼，他一手撑着头，剑眉因疼痛而拧起。

他看向陆斐霜，试探性开口：“我们是不是……”

这时，一道娇俏的声音打断了封景轩的话。

西妍妃从廊下走出，走近来挽住封景轩的手臂，笑吟吟道：“景轩，你肚子饿了吧？我为你备好了饭菜，快来吃吧。”

封景轩下意识地缩了缩手臂，却并没有拒绝。

陆斐霜看着两人交叠的手臂，眸光微暗，却并未多说，只行礼告辞，与路小小一同离去。

封景轩问西妍妃：“那两人是谁？”

西妍妃掩去眼中的那一抹嫉恨与阴毒，仰着头露出温柔笑意。

“他们是陆府的两位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