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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下一次。
无人知晓,成婚三年,我堂堂淮北王妃还是处子之身。
世上只说我不能生育,却不想是已还俗三年的淮北王梵修心有魔债,不肯破戒。
也罢,三年都等了,不急于这时。
“我愿等。”
我倚在他起伏的胸膛,任由他的大手拂过后脊,一阵酥麻难耐,身下涌过一股热潮。
我羞红了脸,起身要去盥洗。
坐起瞬间,忽而深入骨髓的痛袭来,竟猛地咳出一口黑血。
暗红刺目,梵修惊从塌上起,揽我入怀惶惶道:“姜梨尔,你怎么了?”
我回握住他的手,苍白扯出一笑:“臣妾无事,许是这些日子急火攻心……”
梵修拧着眉将我唇角的血迹仔细擦拭:“都吐血了怎算无事。”
我凝着他眼框里盈满的爱意与炙热,心中腾起一股暖意。
此刻更不悔当初的义无反顾。
我本司判官笔一职,因人间玩乐时执意与凡人梵修相爱,违背天道。
故而我不仅失去了仙力,且年寿难永。
要享凡人情乐,便受凡人苦楚。
梵修清冷的声音里挟满了担忧:“来人!宣太医,把黄太医给我请来!”
守在殿外的太监透过屏风,声音微颤:“王爷,那可是陛下的御医,只听陛下的旨意。”
他猩红着眼,震怒道:“那就给我绑来!有事本王担着。”
太监应了声,急切地走了。
“姜梨尔,无事的,一切都有本王在。”
他拥住我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我忽而想好友司命曾质问我:“为了区区凡人,断送上万年的仙程,值吗?”
值吗,我心想,是值得的。
为了娶我,他摒弃数年修行回归红尘,恢复王爷身份,只为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
皇室嫌弃我出身不详,无法担任正妃之位,他便冒着生命危险孤身出使边塞,横刀立马,换取边境十年太平。
以此功请旨换我正妃之位。
纵是前路步履维艰,我也相信,爱迎万难,亦能赢万难。
疼痛在此刻突然加剧,心头一阵绞痛。
这时,门外敲门声焦灼,梵修的侍从刘景在外禀道:“王爷,出事了!”
“我去去就来,你先安躺歇息片刻。”
捻好我的被角,梵修匆忙起身,出了门。
房门半掩,他们虽小声耳语,却一字不漏落入我耳中。
我虽堕为凡人,五识仍异于常人。
梵修的声音压得极低:“她可配将相王侯,怎能嫁一个废人!”
此话一出,我身子一僵。
她?
是与他青梅竹马的丞相嫡女沈知韵吗?
他不是说,早已划清干系,两相决绝。
不等细想,梵修已进门来,他拿过屏风处的黑色大氅,急不可耐:“姜梨尔,我有些事急着去处理,太医马上到。”
他轻吻落在我眉间,转身就走。
房门未关严实,门外凛冽的寒风裹挟着还未尽数散去晚秋的悲凉,直透透穿过我的心。
我透过门缝追着庭院里他远去的背影,心又蓦然一震。
那黑色大氅下,他宽厚的背膛上还有一寸约莫三尺的刀伤,那是为娶我出使边塞惨遭敌军埋伏而留下的。
他为了我差点命悬一线,我又怎可因为片面之词无故猜疑他。
屋外寒风摇撼古树婆娑,这是十年一见的冰冻天气。
我冷得哆嗦,唤婢女小春将屋内的炭火添了添。
闻声拎炭来的小春推开了门,手里还抱着一个檀木盒子:“王妃娘娘,书房外的树倒了,这是在树干下发现的盒子。”
我强撑着坐起身,接过那冰冷的盒子。
只见盒子中赫然躺着一块以血相融的碎玉。
同样的玉佩她见过,在疾病缠身的沈知韵身上,而玉佩旁有一支泛黄的竹简。
竹简上,梵修的字迹清晰可见——
“吾愿以十年阳寿,换沈知韵岁岁康健。”
第2章
蓦地,我呆滞在原地,短促痉挛呼了一口气,青色襦裙下的双腿却不自觉颤抖着。
我鼻尖凝起酸涩,捏住竹简的指节愈发用力,攥得生红。
以十年阳寿只愿换取她一生康健,他对沈知韵的爱竟如此沉重。
思及此处,我潋滟的眼眸泛起几丝晶莹,心却似毒藤缠绕。
竟……是那般的痛。
少倾,小春将掀起的纱帐落下。
黄太医隔着帕子,将指腹落在我的脉搏上:“王妃许是太过操劳,多注意休息便无碍。”
我简单道过谢,又吩咐小春将人迎出府,这才安心躺下。
可我闭上双眸,始终无法静下心来。
梵修此时是否盛着满心的欢喜去寻沈知韵,又是否会将她轻拥入怀。
寝殿内幽香阵阵,细细嗅去有安神之效。
我不禁回想起,梵修曾不惜以万两黄金购入此块安眠香。
我出言劝阻,他却说:“换以姜梨尔日日安眠,纵千万黄金,也值得。”
可偏是这样好的他,心里却还装着另一人。
眼眶湿润,浸透了枕间。
昏昏沉沉之际,一股寒风涌入,我打了个寒颤,往里挪了挪。
小春将梵修的大氅接过,在门外抖尽沉雪,又识相的退到殿外。
屋内烛光幽暗,梵修目光落在桌面上那明晃晃的木盒上。
只一瞬,他掩下眼底的心虚,装作毫不在意:“想来今日雪大,竟将年少时的荒唐冲洗了出来。”
我微微侧身,凝着他那满腔的坦荡,心却好似如细针般扎过。
我本想装睡装作毫不知情,可此刻我还是忍不住想问:“十年阳寿,王爷未免对自己太过狠心。”
梵修滞了一瞬,将帘子掀起,侧躺在我身旁。
一如往常,捻着我的鼻尖:“今日在路上遇到了黄太医,幸亏他说你身子无碍,否则我坠入阿鼻地狱换你一世安榆又何尝不可。”
终是不忍,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旋即又紧紧攥住被子一角:“王爷这么晚出去,是去忙公务了吗?”
虽有心用檀香熏过,可我还是闻到了他身上那淡淡的白芷香。
果真是去找沈知韵了,是何缘由呢?
我指尖沁入血肉,无论是何缘由,只要他坦诚以待,我便相信。
可他的话,却让我心蓦然一沉:“是啊,颇有些繁琐。”
我垂下眼眸,终是松开了那团被角。
他说谎了。
可偏偏我五识灵敏,可偏偏他骗不了我。
细细麻麻的痛涌入全身,我止住了他往下摩挲的手:“王爷,下次吧。”
……
翌日,天光微亮,身旁已是空荡荡。
我堪堪挺直背脊,可空洞的双眸却掩盖不住我内心翻滚的苦涩。
忽而,满身泥泞的梵修轻推开门,小心翼翼端着一盅莲藕羹:“还新鲜着,王妃尝尝?”
我细细望去,他因寒颤而不停抖动的双手却如一股热流般化去我心头痛楚。
他的上下颚还不停哆嗦着,可他浑然不顾,只是解释道:“黄太医说莲藕有祛除心火之效。”
我慌慌披了件外衣,紧紧握住他如寒冰般的手。
“嘶——”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我这才发现他的双手猩红,已起了冻疮。
我怕热泪涌下,总归我才是他以命相护,明媒正娶的妻。
或许是少年时的心动,才悸动着他此时的心。
见我落泪,梵修慌了神,正欲安慰。
寝殿外太监传唱声响起:“懿旨到!”
我们匆匆行至殿外,可这道懿旨却让我浑身血液凝固——
“丞相之女沈知韵,端庄贤淑,特封为淮北王侧妃。”
第3章
我苍白微颤着双唇,喉间却似被哽住,刺痛得厉害。
半晌,才挤出一丝轻微颤抖的声音:“臣妾接旨。”
为了阻止沈知韵嫁与废人,他竟违反礼制,连夜进宫请旨。
眸色一黯,我忽而想起大婚之日他曾以性命起誓:“此生只娶一妻。”
原来……不过是骗我的罢了。
一股血腥涌上喉间,梅花帕子上沾染的那抹猩红似在提醒我。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司命早说过了,人心多变。
可我偏不信,不顾命数萧条,也要赌上一赌。
用性命赌他的真心。
是我亲手将自己送上了一条不归路。
梵修将我扶起,他语气未见波澜:“姜梨尔,这门婚事我会去退,你不必忧心。”
我苦涩一笑。
又在骗我吗?他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