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见吗？”白覆只等洛漪的回答。

洛漪心中没有什么波动，但若要斩断阎云启的妄想，只怕这一面不得不见。

“便在大殿接见魔君。”洛漪道。

“洛漪！”敖隐闻言记得‘上神’都忘了喊。

洛漪和白覆皆惊讶地看向敖隐，他才垂头讪讪道：“洛漪上神，不要见他……”

——

大殿

走入大殿的途中，阎云启忐忑不已。

他看向殿中背对着他而战的蓝色身影，不由得加快脚步走到面前。

几乎是忘了行礼：“阿姝……”

洛漪无奈，“吾不是萧姝”这句话她简直说到厌倦了。

回头便看见憔悴万分的阎云启。

和从前那个总是收拾得十分精致，容色冷冽却仍旧俊美的魔君仿佛不是一个人。

只听洛漪冷声问道：“魔君求见吾，何事？”

第25章

阎云启靠近她：“我……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洛漪也不多兜圈子：“若是为从前魔君对萧姝犯下的过错，如今萧姝已逝，吾不能替她原谅魔君。”

“所以，魔君不必向吾道歉。”

“可你……曾是她！”阎云启眼中很是受伤，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

洛漪摇头：“你们都这般作想，唯有吾自己不觉得，萧姝于吾像是一场梦，梦醒了，这辈子就散了。”

“话己至此，吾也要问魔君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洛漪的话淡淡的，不带什么情绪。

“是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阎云启突然笑了起来，眼中俱是泪水。

他看向洛漪的眼睛泛红，当中满是深情：“阎云启自知不配让上神原谅，也不敢奢望，只求上神能够给阎云启一个弥补她的机会。”

洛漪很是无奈啊：“说明白些。”

“阎云启想求上神与我一同去一趟凡间。”阎云启突然明白了萧姝当日求他一起下凡的心情。

可他却不但不应，还总是折磨萧姝。

萧姝不过是希望被爱人记起，思及此，阎云启便痛苦不堪。

洛漪自然也知道阎云启是想带自己去人间走曾经走过的路。

洛漪好心提醒阎云启：“萧姝和魔君不论在哪里，似乎都不曾有半分美好记忆。”

自洛漪的视角来看，萧姝对于阎云启的爱坚固得令人叹息。

哪怕最后化龙也是因为看到阎云启坚持不下去了才勉力一试。

活像是……被人下了蛊一般，不知痛，不知恨。

“请上神答应！若是上神应允，此后本君绝不纠缠！”

阎云启单膝跪了下来，思索再三后忍痛说了这句话。

洛漪见状想了想，点头：“既如此，吾应了你，走吧！”

敖隐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洛漪跟着阎云启离去，像从前的每一次一般。

只有白覆靠在门边没个正行，问敖隐：“敖隐大人，你还是脸皮太薄了……看人家堂堂魔君，说跪就跪！”

敖隐并不理会白覆，离开了。

“敖隐大人真是笨，那么多故人，上神唯独留了他在身边，偏偏一点悟性没有！”

白覆摇摇头，往后跟谁谈情都不能找龙族的，太笨了些。

哦，神帝家那个见色起意的垃圾货色也不能要！

——

人间，长安城灯会

走在两侧挂满花灯的街道中间，洛漪也忽然想起，萧姝和阎云启倒是有过片刻的甜蜜。

只这甜蜜是萧姝一个人的，不是阎云启的。

洛漪的余光瞟向阎云启，只见他走几步便会看自己一眼。

眼中的深情都快溢出来了，洛漪只觉有些好笑。

“上神飞升后，可曾来过人间？”阎云启没话找话道。

洛漪道：“不曾。”

见洛漪语气淡漠，也只藏起心中的失落，毕竟从前他便是如此对待萧姝的。

原来，被爱的人冷待，心中会这般难过与失望。

可他当时不仅对萧姝冷漠，还对她做下那些畜生不如的事情！

如今即便是万箭穿心，也是他应得的。

这时，一个少女提着花篮朝他们意外道：“叔叔，夫人，我终于又见到你们了！”

第26章

洛漪疑惑地看着她，阎云启自然是记得：“你已经这般大了。”

少女惊喜道：“叔叔竟然还记得小女子，可您与夫人竟然是一点都没变。”

“哦，不对，夫人越发高贵美丽了。”

洛漪想了想，好在是记起来了，她便是当年那个卖荷包的小姑娘。

洛漪得见故人，清冷不再，莞尔道：“原来是你这小姑娘。”

小姑娘一直没能平复激动：“没想到十几年过去，还能再见到二位跟谪仙似的人。”

又道：“若是小女子也能得叔叔与夫人这般的良缘，这一生便也值得了！”

这小女子嘴是真的甜，阎云启心之所动，拿出一锭金子。

他道：“相遇便是缘，这花，卖给我与夫人吧。”

洛漪听阎云启叫她夫人，倒也没有霎时间在这小女子面前拆穿。

却见少女摇头：“叔叔，这花给夫人，钱小女子便不要啦！”

“当初夫人给我的护心鳞，救了小女子哥哥一命，现在哥哥考上状元当官啦！”

“现在小女子已经不缺钱使了，因着那年的恩情，每年灯会都会摆脱家里的下人出来想偶遇你们，若是见不到你们便会将花随意赠给有缘人。”

“小女子tຊ每月初一都会去龙神萧姝庙祈求能够让我再见你们，如今终是得偿所愿了。”

洛漪闻言便接过她手中的花篮，取出其中开得最好的一朵。

她的右手轻轻拂过，拿着这花在小姑娘额心一点，这海棠花便成为了一块红色的花钿。

“予人鲜花，手有余香，这花钿会保佑你与你所出的子孙后代一生平安健康，无病无灾。”

小姑娘怔住了，并看不见自己的额心花钿是何模样。

待她反应过来却发现面前早已没有了洛漪与阎云启二人的身影，喃喃道：“竟真叫我遇见了谪仙……”

小姑娘的出现，让洛漪心中泛着愉悦，不再那般冷漠。

阎云启明显感觉到她的变化，若有所思道：“这小姑娘定想不到她竟得了上神赐福。”

洛漪淡然道：“这便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小姑娘命该如此，只要吾不陨落，她便因这一篮花被吾护佑。”

阎云启垂头：“说来，我也该护住对我有恩的萧姝，可……”

今日与阎云启下凡来，本来就是要了解这件事的。

于是洛漪不再惜字如金了。

她道：“或许萧姝从不曾后悔过吧。”

见洛漪不再避谈萧姝，阎云启便想知道得更多。

因为洛漪是唯一知道萧姝的想法之人。

“真的不曾后悔么，我曾那般心狠地对待她。”阎云启却没发现，自己称萧姝为“她”。

他下意识不敢再将洛漪与萧姝联系在一起。

洛漪与萧姝的性格是那样的分明，让阎云启不由自主地将她们分为两个人。

即便历经过萧姝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