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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迟岁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沈家别墅。

　　灯火通明。

　　她刚进门就被姜母拉进了客厅，琳琅满目的高档昂贵的晚礼服让姜迟岁疑惑。

　　“这是干什么？”

　　姜母笑着道：“你不是喜欢君泽吗？”

　　姜迟岁心头一刺，姜母没发现她的异常，接着说。

　　“明天他二十岁生日，程家为他进入上流阶层举行了慈善晚宴，也会借此机帮挑选他的联姻对象。”

　　此言一出，姜迟岁神色愕然的看向姜母，程君泽从未和她说过此事。

　　他究竟是忘了告诉她，还是因为不在乎，所以直接选择了忽略。

　　迷茫和酸涩的情绪在姜迟岁心中泛滥。

　　程君泽曾对她说过的话突然在脑海响起：“迟岁，我希望你能做我重要时刻的见证者。”

　　她下定了一个决心。

　　去。

　　第二日，程家慈善晚宴。

　　姜迟岁刚进场便与程君泽和程京隽撞了个正着。

　　两人分别穿着黑色高定西装和白色高定西装，宛如姜话里的白马王子和黑马骑士。

　　适时，一身流光紫鱼尾裙的叶心瑶从两人身后走出，四处张望，满眼都是被震撼到的神采。

　　“君泽，京隽，这里好高级啊，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么豪华的地方。”

　　姜迟岁心沉谷底，叶心瑶却兴奋走到了她面前。

　　“迟岁，你也来了！”

　　姜迟岁冷漠的扫了她一眼，淡淡“嗯”了声。

　　程京隽语气不满：“迟岁，你从小学的名媛礼仪呢？心瑶在和你打招呼。”

　　一句话让姜迟岁心口闷痛，她心烦意乱，干脆撇过头，将三人忽视个彻底。

　　有些意外的是，程君泽这次竟然没有开口指着她。

　　台上的程父慷慨激昂，台下的四人沉默不语。

　　就在程父的致辞到一半时，姜迟岁忽而发觉，自己头顶的灯不知为何忽明忽灭。

　　她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就见程君泽和程京隽异口同声开了口。

　　“心瑶，小心！”

　　“心瑶，快躲开！”

　　“吱呀”的一声巨响，姜迟岁茫然抬头，就见吊着头顶灯的绳索已然断裂。

　　程君泽和程京隽同时奔向她身旁的叶心瑶，护到了一旁。

　　姜迟岁瞳孔陡然一缩，她来不及闪躲，就见巨大的水晶吊灯直直向她砸来。

　　“砰——”

　　吊灯摔在她身旁不到五十公分的位置，就像是一条巨大的沟壑，横在了她与程君泽和程京隽的中间。

　　六目相望，姜迟岁心中满是失望。

　　他们没有一个人想过救她，哪怕一句提醒也没有。

　　曾经许下会永远守护她的诺言，再在此刻像极了一个笑话。

第5章

　　姜迟岁站在那里面色苍白，程君泽和程京隽脸色微变，连忙向她跑来。

　　“迟岁，你没有受伤吧？”

　　程京隽将姜迟岁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见她身上没有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程君泽略带责怪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跑？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姜迟岁忽而觉得，面前的人格外陌生；失望像是根根丝线缠绕住她的心，让她不得喘息。

　　“程君泽，程京隽，你们带叶心瑶离开的时候，有想到过我吗？”

　　姜迟岁自嘲一笑。

　　“对，都怪我，我不该来这里，更不该高估自己在你们心中的分量。”

　　闻言，程君泽和程京隽齐齐哑然。

　　程君泽语气颇为歉意：“迟岁，对不起，我们下次一定会……”

　　他话未落音，便听见身旁程京隽的惊叫声。

　　“心瑶！”

　　姜迟岁和程君泽扭头一看，就见叶心瑶脸色惨白，直挺挺的向前倒去。

　　程君泽一个跨步跑到叶心瑶身边；程京隽见状，也不甘落后。

　　两双手不约而同接住了叶心瑶。

　　姜迟岁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眼中的失望如有实质。

　　他们眼中只有完好无损的叶心瑶，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因为躲避吊灯，而被鲜血染红的白裙。

　　姜迟岁什么也没说，忍着脚上传来的刺痛，深一脚浅一脚转身向外走去。

　　程君泽和程京隽余光瞥见离去的姜迟岁裙下的血迹，瞬间反应过来。

　　“京隽，你送迟岁去医院吧。”

　　程京隽蹙眉道：“迟岁是专门为了你才来参加晚宴，应该你去送。”

　　“我又没有让她来。”程君泽满不在乎，他担心着晕倒的叶心瑶。

　　姜迟岁将身后两人推搡的话语收入耳中，她鼻尖发酸，登时红了眼。

　　手中准备送给程君泽的礼物此时格外烫手。

　　她走至垃圾桶前，盯着礼物看了半晌，像是用了浑身的力气，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与此同时，被扔进去的似乎还有她拼命维护的千疮百孔的情谊。

　　她已经受够了在四人行里当供人取乐的小丑。

　　……

　　姜迟岁拖着受伤的腿回了家，她换掉了身上的礼服，给划破的伤口消毒包扎。

　　她坐在书桌前，甩掉脑海中的杂念，拿出了数学题集，全身心的投入其中。

　　感情上受挫，她就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狠狠发光。

　　半年后就是全国数学大赛，各个高校都只有两个参赛选手名额。

　　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拿到替学校出战的名额。

　　……

　　半个月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校内选拔赛当日。

　　姜迟岁刚到考场，就看见了在考场外等待的程君泽和程京隽。

　　两人看见她的一瞬间，面露欣喜。

　　程京隽神色温柔：“迟岁，你总算来了。”

　　程君泽也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到了姜迟岁手中。

　　“这是欠你的，上次大赛获奖的礼物。”

　　姜迟岁拧眉，疑惑不已；

　　她和这两人已有半月未见，期间两人更是没有联系自己，他们突然热情是为什么。

　　“迟岁，我们谈谈吧。”

　　程君泽嗓音冷沉，深邃的眼眸落在姜迟岁脸上，一脸的虔诚。

　　姜迟岁凉下来的心，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她扫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抱歉，我考试时间要到了，等我出来后再说吧。”

　　说完，她将手上的礼物交还到程君泽手上。

　　她正要走，程京隽却挡在了面前：“迟岁，这次你别去了，学校只有两个参赛名额，你去了的话，心瑶肯定会落选。”

　　此话一出，姜迟岁呼吸一滞。

　　原来，这就是他们一反常态的原因。

　　她神色震惊：“我为什么要让她？”

　　“因为心瑶比你更需要这次比赛的现金奖励，你知道的，她的奖学金因为处分已经没了。”

　　程君泽语气不耐，后半句故意加重的语气满是责怪。

　　姜迟岁无语凝噎：“大家各凭本事，既然她这么需要这笔钱，那就让她靠实力来拿。”

　　程君泽面色彻底冷了下去。

　　“姜迟岁，没想到你心胸居然这么狭窄。”

　　程京隽愤怒附和道：“算我们看错你了！”

　　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原本给她的礼物被扔在地上，姜迟岁心中涌上一股无言的失望，但随即便被无力感侵蚀。

　　她长舒一口气，毅然转身向考场走去。

　　……

　　一周后，成绩公布日。

　　不等发榜，姜迟岁被数学老师叫进了办公室。

　　姜迟岁迫不及待问：“老师，成绩出来了吗？”

　　女老师推了推自己的眼睛，面色沉重。

　　“姜迟岁，学校取消了你的竞赛资格。”

第6章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

　　姜迟岁扬声脱口：“为什么？”

　　女老师无奈道：“这是学校的决定，我只负责通知你。”

　　姜迟岁面色紧绷，脑海中思绪千回百转。

　　程君泽和程京隽昨天才游说自己放弃竞赛名额，结果今天自己就被取消了资格。

　　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姜迟岁哑声追问：“老师，是不是程氏和程氏又给学校捐赠了？”

　　女老师心中一惊，要不是被勒令不能说，她差点当场承认了。

　　她脸上的表情已经证实了姜迟岁心中的猜想。

　　此时此刻，姜迟岁只觉得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苦味氤氲，浓烈的苦涩随着每一次呼吸钻进她的心中，涩不堪言。

　　姜迟岁垂下眼，神色黯然：“我知道了。老师，我先走了。”

　　……

　　天台上的风卷起了姜迟岁披在肩头的海藻般的栗发。

　　姜迟岁蹲在天台的角落里，摸着自己刷题刷到起茧的手指，鼻尖一酸，泪水从眼眶涌出，砸在了那厚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