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礼在病房里守了一天，才刚离开回家，程姝姝就又自杀了。

　　而这次……没能救回来！

　　阮如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程姝姝病态的爱。

　　眼前，宋书礼看向她的目光也冷凝的可怕：“程姝姝来找过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想说的……”

　　阮如烟想要解释，可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接起，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听见那头经纪人震怒的声音。

　　“阮如烟，你都干了什么？”

　　“为什么热搜上都在说，是你逼死了程姝姝？”

第4章

　　电话那头，经纪人逐渐升高的音量将阮如烟的理智划破。

　　她自然清楚程姝姝的死和自己没有关系。

　　但此刻，所有人的质问让她开始怀疑，难道程姝姝真的是因为自己死的吗？

　　可，不是！

　　阮如烟很清醒。

　　她攥紧手，重新开口解释，却被一阵突兀的拍照声打断。

　　“咔嚓！”

　　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急促的快门声。

　　一群狗仔从楼道涌入，将镜头对准阮如烟，将她围住。

　　“阮小姐！请问网上的传闻是真的吗？程姝姝真的是被你逼死的吗？”

　　“你现在出现在医院是想干什么？如果程姝姝没死，你是不是还要做些什么？”

　　漆黑的摄像机镜头不断朝脸上怼近，阮如烟恍惚有一种错觉。

　　自己好像回到了刚出道时，在一次直播采访里说错了话。

　　网上的黑稿和谩骂声顿时铺天盖地而来。

　　那时，所有认识的圈内人都退避三舍。

　　只有宋书礼，是他从长枪短炮下，将她解救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相信她。

　　可现在，他就在不远处，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被围堵。

　　周围的空气逐渐稀薄，所有声音也逐渐消失。

　　阮如烟手脚变得冰凉，耳朵里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激烈的心跳声。

　　她想要逃跑，浑身却使不上一丝力气。

　　直到保安赶来，将狗仔全部赶走。

　　一场闹剧，就这样荒唐收场。

　　阮如烟努力维持着身形站稳，和宋书礼视线交错。

　　几步外，他和程母站在一起，眼里全是高高挂起的漠然。

　　阮如烟被这样的目光刺得失魂落魄，手脚不受操控的转身往外走。

　　没走几步，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阮如烟再次醒来时，眼前是苍白的天花板。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动了动僵硬的手，却被宋书礼喝止：“别乱动！”

　　阮如烟这才发现自己手背上，还有留置针。

　　床畔，宋书礼手上拿着一张病历单，眉头紧锁。

　　他……一直在守着自己吗？

　　那是不是证明在宋书礼心里，自己还有点儿重要？

　　阮如烟想要叫一声他的名字，喉咙却像是刀剌一样的疼，只漏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宋书礼掀眸看过来，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阮如烟，你有失忆症？”

　　阮如烟接水的手霎时一抖。

　　杯子里的水洒出来，泼在手上温热。

　　她心里却发冷，脸色也愈发苍白：“是。”

　　检查出失忆症，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那段时间，她刚经历网暴，状态很不好，很多事刚发生，转头就忘掉了。

　　严重时，甚至连现实和梦都分不清。

　　但这些年她通过吃药已经控制的很好，没再犯过了。

　　“书礼，你别担心，我已经在吃药了……”

　　话没说完，宋书礼却打断道：“所以真的是你害了程姝姝，只是你忘记了。”

第5章

　　两句话在病房里碰撞，像是一记重锤砸在阮如烟心上。

　　宋书礼却好像没看见她更加苍白的脸色，继续说：“微博上有人说看到你和程姝姝说了什么，在演唱会那天。”

　　阮如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百口莫辩。

　　手上，宋书礼用来求婚的戒指还没有摘下，磕在玻璃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像是她那颗本就支离破碎的心再次碎裂的声音。

　　宋书礼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呢？

　　阮如烟心疼到在滴血，对上宋书礼凉薄的眼神，心里一种不好的预感叫嚣着。

　　她嗓子都变得干涩：“你……想说什么？”

　　宋书礼语气淡淡：“公开道歉，公布你的病例信息，承认是你害了程姝姝。”

　　阮如烟双眼错愕，不敢置信。

　　一个公众人物，被卷进这样的人命事件里，就已经是黑点了。

　　宋书礼竟然还让她承认？

　　“宋书礼，你是想毁了我吗？”

　　“你要我怎么说才能相信，我真的没有伤害程姝姝，我也没有忘记任何事。”

　　阮如烟差点压不住情绪，哑声喊着。

　　宋书礼却只是将病历单递回给她：“病例在这儿，我没有办法相信。”

　　这样的回答瞬间让阮如烟失去了力气。

　　只能听着宋书礼说：“我已经通知你经纪人简越了，她很快就到。”

　　然后目送着他离开。

　　“嘭！”

　　病房门关闭的声音重重地砸在心上。

　　阮如烟像是被放置在漏水鱼缸里的金鱼，无法呼吸。

　　之后的几天，阮如烟再也没有见过宋书礼。

　　因为‘程姝姝自杀’的事闹得太大，她所有的工作都被停了。

　　代言解约，新剧换人。

　　微博上，有关她的词条虽然被公司高价撤下，但私信和评论区的谩骂却没有减少。

　　九章别墅。

　　出院的阮如烟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

　　墙上的电视里正在播放社会娱乐新闻，镜头切到她的经纪公司楼下。

　　大门口，祭奠的白色花圈摆了一排。

　　随着镜头推进，阮如烟清楚的看见，上面写着的全是自己的名字。

　　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被舆论误导，诅咒着她，希望她死！

　　阮如烟握着遥控器的手，忍不住用力收紧。

　　兀的，宋书礼的脸出现在了屏幕里。

　　他被记者堵住了去路。

　　“宋书礼，对于前女友程姝姝小姐和阮如烟之间的事，你怎么看？”

　　宋书礼带着墨镜，看不出神情。

　　他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在保镖的护送下，沉默上车离开。

　　新闻后来还播了什么，阮如烟不记得，脑海里都是上次在医院时宋书礼的态度，像是一块大石压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

　　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看着来电显示上，宋书礼的名字，阮如烟没思考的接起。

　　就听他说：“明天是程姝姝的葬礼，你记得来。”

　　阮如烟没想到宋书礼是为了这件事，一时愣住。

　　同时，眼前消失了的光屏再次出现，弹幕又开始快速滚动。

　　【别去葬礼，他会害你的！】

　　【阮如烟，你真的不能再相信他了！】

　　阮如烟犹豫一瞬，还是没有应下，只说：“我们能先见一面吗？我和你聊一聊演唱会那天的事。”

　　阮如烟不想宋书礼误会自己，不想再看到他怀疑的眼神。

　　可宋书礼却说：“除了明天的葬礼，我们别再见了。”

第6章

　　话落那刻，电话被挂断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阮如烟浑身发软，宋书礼已经厌恶自己到这个地步了吗？

　　连一句解释也不想听。

　　连面也不想见。

　　他们……是连朋友也做不了了吗？

　　阮如烟视线落到角落里的电吉他上。

　　那是被她被全网黑的那一年，宋书礼送的生日礼物。

　　上面还有他的亲签——【致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这几个字像是横亘在她和宋书礼之间的一道沟壑，意味着他和她之间，永远不会有爱情。

　　但也代表着，在宋书礼心里，她比别人有那么一点不同。

　　就像是满口苦涩中掺着的一点甜。

　　她为了这一点甜，甘愿忍受所有。

　　第二天程姝姝的葬礼，阮如烟还是去了。

　　她怕不去，就真的连宋书礼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殡仪馆进门处摆满了挽联，里面还站着一群拿着摄像机的记者。

　　阮如烟脚步有一瞬间的犹豫。

　　这时，只听见一声嘶喊：“你竟然还敢来！”

　　紧接着，鲜红如血的油漆扑面泼来！

　　程母猩红着双眼，抄起没有燃尽的纸钱，继续朝阮如烟砸，

　　“你还我的姝姝，还我的女儿！死的怎么不是你？！你去死啊！”

　　阮如烟脸上都是刺鼻的油漆味，根本睁不开眼，也看不见，没处躲。

　　她只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疼，手背被火烧出一片水泡。

　　好不容易睁开眼，程母已经被宋书礼拉到一旁。

　　一个男生拿着平板，怼在她眼前。

　　屏幕播放的视频里，赫然是演唱会当天，程姝姝站在偏台的身影。

　　因为角度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