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紧张的，我只是想问你，公司的法律顾问，是不是换人了。”

小倪点头，在心里松了口气：“确实是换了。”

林子衿盯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现在是盛嘉律师事务所的季律师。”

林子衿轻笑，她就知道。

袁泽帆突然在她面前铺垫季斯年和岑昕知之间的事，一定是因为有什么事情出现了变化。

放在之前，他可不是会帮季斯年说话的人。

她也没想到，袁泽帆闷声干大事。

他还真不怕她会突然回国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林子衿朝小倪一笑，放她出了办公室。

而小倪才出办公室，就着急忙慌地给袁泽帆发去消息。

【速回！】

袁泽帆一连收到前台和助理的电话还有消息，也很快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

原本要直接去汉森定好的餐厅，他马上调转车头，又给汉森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晚点到。

等他火急火燎赶回公司，发现公司的气压低得可怕。

胆小的直接低头不语，胆大的都指了指了林子衿的办公室。

他顿时了然。

“你回国也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袁泽帆装作若无其事，推开门就极为热情。

“正好，汉森定了餐厅，给你接风。”

“好啊。”林子衿爽快答应，起身拎上包包，往外走时还不忘问他，“要不叫上季斯年一起？”

第36章

袁泽帆头一耷拉：“你都知道了。”

林子衿已经走到门口，故意道：“瞧袁总这话说的，我现在知道应该还不算晚吧？”

“你上哪学的阴阳怪气？”袁泽帆忍不住吐槽，又熟络地把她往外推，“我们去吃饭，到时候和你说。”

林子衿也没再呛声，跟着袁泽帆去了餐厅。

和汉森打过招呼，林子衿在他身旁坐下，袁泽帆只能独自坐在另一边。

他一坐下就解释，为什么会和季斯年合作：“当时出那么大的事情，我不表示一下我的态度，你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林子衿不吭声，袁泽帆急得不行，“他再怎么说也是小桃子的爸爸，我总不能看着他栽了吧。”

“难道等小桃子长大了，对爸爸开始好奇了，结果让她知道我们见死不救，要是她恨我们怎么办？”

林子衿轻笑：“这么说你还是为我好。”

“你讲不讲道理？”

他越说越急眼，汉森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好不容易再相聚，不要吵架。”

汉森在国内待久了，行事风格也变得和袁泽帆越来越像。

说中文的腔调也和袁泽帆如出一辙。

林子衿一脸惊讶看向他：“你现在中文都说这么好了，真厉害。”

“你怎么不夸夸我？”

袁泽帆不服气，汉森只是张嘴说了句话而已，他可是干了实事。

懂不懂他的含金量？

林子衿突然睨他：“你是不是非要我骂你两句，你才舒服？”

“你……”

袁泽帆还想和她吵，汉森赶忙打止，帮着林子衿说话：“她只是气你不先告诉她，认个错不就好了？”

以前林子衿觉得，袁泽帆最懂自己，现在看来，还是汉森最懂。

“是，我没先告诉你是我的错，但你也不听啊，上来就阴阳怪气，这谁受得了。”

袁泽帆埋怨着，看到林子衿拿出手机。

他问：“你干什么？”

“订回纽约的机票。”

林子衿话音未落，袁泽帆就伸手抢了她的手机。

“我错了，我真错了！姑奶奶，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

“是，这事儿我是孙子，我应该先和您打个招呼，不应该等到您自己发现，我的错，成么？”

袁泽帆好说歹说，林子衿才松了口。

餐间袁泽帆也只是稍微提了一下岑家的事，隐隐约约的，林子衿也听不明白。

但她也懒得追问。

袁泽帆的话哪有说不明白的时候，他不说明白，就是想让她之后自己从季斯年那里知道。

“岑昕知呢？她去哪儿了？”

岑家的事祸不及子女，岑昕知没有跟随父辈的步伐，但袁泽帆却没提及她的去处，引得林子衿好奇。

袁泽帆却摇摇头：“出事之后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估计也是好面子，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你关心她，不如多关心一下季斯年，那事儿之后他像是老了十岁。”

林子衿心中已有波澜，却还是不想承认。

开口听起来又像是一阵嘲讽：“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这么好了？”

袁泽帆顿时愣住，反应过来后马上骂她：“白眼狼！”

第37章

两人吵了一顿饭，分开时都还带着不服气。

袁泽帆被汉森拉走，林子衿则是开走了袁泽帆的车。

她在市区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竟不知不觉把车开到了盛嘉律所的楼下。

盛嘉在上海的办公室和在帝都时一样，都有自己的两层建筑。

林子衿不记得自己是不是第一次来，车停在路边时，她也有点恍惚。

路边的香樟枝叶繁茂，落下许多独属于香樟的气味。

香气从车窗钻进来，林子衿看着柏油路发呆。

不知道过去多久，突然有人敲她的车窗。

她下意识按下副驾的车窗，却从车窗看到季斯年的脸。

看到是她，他也明显愣住。

他僵在脸上的笑，她脸上的茫然，就这样映照进两人的眼中。

“什么时候回来的？”

片刻的沉静后，季斯年先开了口。

他像老友相见时自然寒暄。

林子衿却躲开了他的视线：“今早。”

她不想被季斯年当做是自己特意来看他，马上放开手刹，准备离开。

季斯年在车窗处叫住她：“你还没来我们办公室看过呢，上去喝杯茶？”

林子衿看着他真挚的脸，突然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上海办公室和帝都办公室的风格一致，都走着沉稳风。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上海的院子里还有许多花圃。

有种几十年前小资的温馨自得。

办公室内部的规格和帝都一般无二，每一处角落，每一个堆积如山的工位，都在印证着季斯年的成功。

可即便是这样的成功，在不久前，也险些陨落。

季斯年把林子衿带到自己的办公室，说喝茶，还真的给她泡了杯茶。

林子衿接过茶杯，道了声谢。

季斯年淡淡的，坐下后笑着说：“我们又好几年没见了。”

林子衿没说话。

他自顾自说着：“当时在机场遇上你的时候，情况有点混乱，等我回过神，你已经离开了。”

他和林子衿之间，好像总是隔着一些阴差阳错。

季斯年看向她，眼中有点点光亮燃起：“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小桃子没回来吗？”

林子衿平静道：“我一个人回来的，有些是事我想确认一下。”

听到她这样说，季斯年脸上只闪过半秒的疑惑，很快便换上一副了然的神情。

“我听袁泽帆说，岑家出事，你也差点……”

季斯年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协助调查，我确实是不知情，就没事了。”

林子衿知道他是特意把事情说得简单，他不想让她担心。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因为担心你才想知道，你有没有问题，关系到我女儿以后能不能在国内生活。”

“我只是为了我的女儿。”

她说得无情，季斯年脸上的表情却始终没有变过。

仿佛不管林子衿说多难听的话，他都能平静且温和的接受。

“我以为你带走她之后，就不会再让她回来了。”

季斯年说这话时不可避免的落寞。

他明明有女儿，却在女儿出生六年后，都没能见上过几面。

他甚至不知道女儿如今的模样。

“她还像小时候那样可爱吗？”

他只在幼儿园见过小桃子，小桃子入院的时候他也没能见到小桃子。

再之后，就是林子衿带着小桃子彻底离开。

第38章

林子衿却不回答他，态度冷硬起身：“没什么事就行，我确认过了，先走了。”

“子衿。”季斯年叫住她：“你特意来一趟律所，就是为了确认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