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帮派组织，我找在押的曾二虎、蔡小春搜集一贯道头目的情况，无意间了解到一件事，可能对你有用。

　　李止安说，是吗？快说来听听。

　　关隐达对李止安耳语一番，李止安一脸惊诧地说，还有这事？

　　关隐达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李止安，说，这是曾二虎亲笔写的供述，哪能有假？你歇着，我该去公园了。

　　关隐达匆匆离去。

　　五分钟后，冯才胜带着苏兰走进来。

　　看到李止安还清醒地活着，苏兰惊喜万分，扑到病床前激动地哭起来。

　　冯才胜转身悄然离开，带上房门。

　　李止安看着苏兰，轻声道，别哭了，我躲得快，就是右肩上有一点擦伤。得感谢你救我！

　　苏兰抹着眼泪，不解地说，我救你？你又没有听懂我的提醒，还是去了冰江公园。

　　李止安说，我怎么可能听不懂？

　　苏兰惊愕地问，你听懂了，还跑去送死？

　　李止安说，不能不去，我得保护你。

　　苏兰问道，保护我？

　　李止安点头说，对。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已经查明你是暗藏的军统特务，代号老猫。你向我通风报信，我要是不去冰江公园，孔泉就会怀疑到你头上，你就相当危险。这应该是个圈套，他在试探你。

　　苏兰看着他，心头不禁涌起一阵感动。

　　李止安接着说，冯局长都跟你谈过了吧？我把你当家人，当亲妹妹，不忍心看你走向毁灭，真诚地希望你能认清大势，弃暗投明！

　　苏兰低下头，不敢看一脸严肃的李止安。他和冯才胜的规劝让她深受触动，可她还是不想愧对军统和孔泉的恩情，还是没法忘记孔泉的威胁、警告。她仍然觉得李止安、冯才胜不过是利用她打探情报，对付孔泉，利用完就会卸磨杀驴，怎么可能轻饶她？

　　苏兰不禁感到万分悲哀和凄凉。眼下她无论投诚，还是顽抗，结局都殊途同归，早晚都会面临一样的绝境。

　　苏兰露出苦涩的笑，无奈地说，其实我不是没想过投诚，可一想你们不会饶恕我，就很害怕，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你和冯局长叫我自首，不过是为了利用我，利用完了还得杀了我。好吧，看在你的分上，我可以把知道的说出来，任凭你们发落。

　　李止安轻声笑了，问道，你认为我们会杀了你？

　　苏兰凄惶地点点头。

　　李止安又问，你不相信我们会对你宽大？

　　苏兰说，不相信。我干了不少坏事，无论主动还是被动，你们怎么可能一笔勾销？

　　李止安直视着她，真诚地说，你毕竟不是主谋，而且刚被唤醒不久，跟着孔泉干了一些错事，但不算罪大恶极。你和孔泉不一样。只要你真心悔改，立功赎罪，可以功过相抵，既往不咎。就算你不相信冯局长，我的话总该相信吧？

　　苏兰双眸亮了一瞬，但很快又暗淡下来，良久不语，显然还是心有疑虑。

第六十七章 反向潜伏

　　李止安见苏兰仍然举棋不定，恼火地说，是不是孔泉吓唬过你，说共产党绝不会放过你，会要你的小命。你竟然相信他，却不相信我！

　　苏兰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李止安暗想，既然她这么优柔寡断，那只有使出杀手锏，给她致命一击。他说，有件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我现在想告诉你。

　　苏兰好奇地问，什么事？

　　李止安说，你一直以为你爹苏兴鸿是被孙连山毒打而死，就死在伪满警察厅审讯室里，遗体也不知去向。

　　苏兰说，难道不是这样吗？我也不瞒你，孔泉费尽周折，刚帮我在郊外找到了我爹的遗骨。

　　李止安愣怔道，找到了遗骨？怎么判断那是你爹？

　　苏兰掏出玉扳指，说，在脚骨旁发现了我爹这枚玉扳指。

　　李止安冷笑道，孔泉这家伙还在骗你。你爹根本没埋到郊外，也没被当场打死，只是打断了两条腿，然后就被送进关东军七三一部队去做活体试验，感染病毒后，异常痛苦地死去，最后被丢进焚尸炉。他的遗骨早就荡然无存！

　　苏兰大惊失色，跌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

　　李止安说，这枚玉扳指应该是被孔泉从你爹手上抢走，占为了己有。为了骗你给军统卖命，不得已才又把它拿出来，借以佐证他找到了你爹的遗骨。

　　苏兰不解地问，孔泉抢走我爹的玉扳指？

　　李止安说，你想不明白是吧？我告诉你，当年打断你爹两条腿，并亲自把他送进七三一魔窟的人，并非孙连山，而是原伪满警察厅特务科副科长邱乙鹤！而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讨好粟野。

　　苏兰疑惑地说，邱乙鹤？

　　李止安说，对。你知道邱乙鹤是谁吗？他就是花狐，就是孔泉，只不过整了个容，换了张脸！

　　苏兰惊得差点跳起来，不敢相信地说，是吗？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怎么早没听你说？

　　李止安说，千真万确！原伪满警察曾二虎几天前被我们抓了，他当年只是被特务科借用了一段时间，没想到竟然了解你爹在特务科受审的详情，昨天他无意中对隐达提起，隐达转告我，我这才知道你爹当年死得那么惨。你看，这是他亲笔写的供述，还画了押。

　　李止安掏出曾二虎的供述，递给苏兰看。

　　苏兰仔细读了一遍，气得七窍生烟。她这才明白，为了拉她入伙，为了让她欠军统的人情，从而甘愿为军统卖命，江世旺、孔泉一直都在耍弄她，根本就没有替她报杀父之仇，就算后来干掉孙连山、粟野，也不过是为了军统的利益。更让她震惊的是，孔泉不仅对她没有半点恩惠，反而跟粟野、孙连山一样，也是她的杀父仇人。而她竟然傻傻地把他当作恩人，乖乖地听他差遣、喝斥，还生怕自己背上忘恩负义的恶名。

　　一想自己被孔泉卖了还在高兴地帮他数钱，她就感觉精神快要崩溃，真想立马把这个王八蛋千刀万剐、油烹火煎。

　　苏兰眼里冒着火，咬牙切齿地说，孔泉这个狗东西，跟我爹无冤无仇，却如此狠毒凶残，比粟野、孙连山更可恨！此仇不报，老娘誓不为人！

　　李止安问道，这样的仇人、恶人、骗子，还值得你跟随卖命吗？

　　苏兰一脸委屈地说，你以为我愿意跟他混，愿意进军统啊，还不是你害的！

　　李止安问道，你真是因为我才加入军统？

　　苏兰心酸地说，是啊。我为了追随你，为了给爹报仇，才在江世旺的蛊惑下，悄悄加入军统。谁知你竟然是个假军统！冰城解放后，看到共产党那么得人心，跟江世旺、孔泉他们说的完全不一样，我就开始后悔了。早知道你是共产党，只有共产党才会舍命救我，我应该加入共产党才对！

　　李止安歉疚地说，对不起，都怪我。不过，你现在重新选择，还来得及。

　　苏兰神色黯然道，一个干过坏事，有污点的人，你们能不杀头就谢天谢地了，我哪敢还有别的奢望？

　　李止安真诚地说，你要相信我。只要你好好表现，多立功，立大功，我们会既往不咎，对你重新认识，给你进步的机会。我看你干的最大的坏事，也就是往发电厂送面粉炸弹。

　　苏兰焦急地辩解道，送面粉炸弹不是我干的，我根本不知情，至今还蒙在鼓里。

　　李止安不禁一愣，说，我也曾怀疑你不知情。你到底知不知情，得跟我说真话，说实话。我提醒你，绝不能为了减轻罪过，就刻意隐瞒，糊弄我们。你老实承认，我们可以原谅你。要是死不认账，一旦查实，只会罪加一等。

　　苏兰急赤白脸地说，我真没撒谎，就是不知情。当时孔泉对我有疑心，怕我坏事，不敢让我知道他的诡计。我可以发毒誓，要是对你说了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李止安忙说，不用赌咒发誓。认定你不知情，还得靠过硬的证据。能找到你不知情的证据，那你的罪责就更轻了，你更不要有心理负担。按你说的，你根本不知内情，那这事是谁干的？

　　苏兰说，参与这件事的，除了钱叔，就是二毛。三胖没沾边。

　　李止安问，哪个更有嫌疑？钱叔是你爹的发小，在山东饭店干了多年，我看他帮衬你很用心，做事勤勤恳恳，做人也很实在。

　　苏兰说，钱叔被小鬼子逼得家破人亡，老伴惨死，儿子明勇去向不明，生死不知，他心tຊ里过得很苦，一直把饭店当作自己的家，把我当作亲闺女。没发现他有任何异常，不可能是他。

　　李止安说，照你这么说，钱叔可以排除，那就只剩下二毛了。二毛有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