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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医院她一天没吃饭,医生说要去拿葡萄糖给她打,让她等等。
陶夏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时,路过某个病房,眼神一瞥,不经意的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祝薇躺在病床上,脸上还是惊魂未定,语气都带着鼻音。
“司礼,你说我该怎么办啊?现在我孤身一人,我爸妈肯定想让我再改嫁,拿我换钱,可我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人生了。”
另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安抚的味道:“放心,只要有我在,他们别想带走你。我会照顾你的。”
裴司礼还是昨天那身衣服,很显然照顾了祝薇一整夜。
陶夏站在门外,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任由苦涩蔓延至指尖。
她其实很想问裴司礼,他要怎么照顾祝薇。
就这样耗着现女友的青春,照顾着前女友吗?
可她已经不想问了,因为答案早在上辈子求不来一个婚约时就知道了。
陶夏自嘲一笑,抬步离开。
这时,病房里再次传来祝薇的滴滴请求声:“司礼,那你能娶了我,要了我吗?”
第5章
裴司礼虽然没有回应,但陶夏看到了他在看到祝薇求爱的眼神后,喉结的滚动。
陶夏走了,可她压抑许久的情绪也终于决堤了。
泪水像断线串珠一般砸落,再也停不下来。
护士给她输液,看着她哭,摸不清头脑:“同志,我也没扎错血管啊,你怎么就感觉很疼,哭的很伤心?”
陶夏没有回,她的确很疼,但却是心疼。
三个小时后,输完液的陶夏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
房间里没有灯,裴司礼两天没回来了。
陶夏抬眸,视线不经意的落在了桌上的日历上,许久,她才拿起来,一口气连翻多页。
今日,7月25日,不宜出门。
距离她回城的日子,只剩下五天了。
门口一阵窸窣,她迟钝地抬头看去,裴司礼正推门进来。
裴司礼的眼神罕见地带着些柔和,走到陶夏面前,打量了她一番,问道:“昨天我急着送薇薇去医院,忘了问你,有没有被那两个该溜子伤到?”
他是在跟在关心她吗?是迟来的愧疚感吗?
陶夏生了病,连反应都迟钝了,她别开视线,淡淡道:“你不是在医院陪祝薇吗?”
说起祝薇裴司礼才像记起了什么,斟酌了片刻才说道:“她今天住医院,闹着要洗澡。衣服都被他们弄坏了,我就想问问能不能借你的。”
他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不能去她家里拿换洗衣服,你和她体现差不多,应该可以穿。”
陶夏没什么表情,起身打开了衣柜,拿出一件衣服给他:“就这件吧。”
裴司礼看了一眼,一时有些愣住。
“这件白衬衫,你不是和我买的情侣款,打算拍结婚照时穿的吗?”
陶夏唇角的苦笑都快灌破喉咙,原来,他还记得啊。
“其他衣服洗了,只有这件了。”
没听出她的玄外之音,裴司礼稍微泛起涟漪的心情在听到这句话后恢复了平静。
他深深地看着陶夏,郑重道了一次谢:“好,那我替薇薇谢谢你了。”
“衣服改天你再去珍珠市场买新的,花我的津贴。医院那边不能缺人,我先走了。”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
看着裴司礼的背影,陶夏心里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但凡他对她有一丝上心,都不会发现她打了点滴的手,以及清空半个衣柜的房间。
可惜,裴司礼的心思向来都在祝薇身上。
而这件婚衣,她也永远不需要了。
第二天,天气晴朗。
陶夏站在田埂上用棍子试了试水的深浅,跟一旁的村民叮嘱:“这个水量够了,中午就把出水口堵住,禾苗长势不会差的。”
这时,面前突然递过来一杯水,她抬头,才发现这个村民是祝薇的父亲。
祝父脸上带着恭维的笑意:“好好,谢谢陶知青了,喝点水吗?”
陶夏对这个卖自己亲生女儿的父亲没啥好感,摇头拒绝:“不用了,我赶着去下一亩田。”
说完便转身离开,没注意身后两个人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
一直到太阳下山陶夏才忙完,一个村民通知她去村支部拿文件。
村长把返乡的文件递给陶夏:“上面我们几个干部都签字了,就差裴营长的了,你去找他签了字就可以了。”
陶夏一愣,问:“非找他不可吗?”
“对,一定要裴营长签了字才能生效。”
陶夏只好点头,拿着文件回到家。
没想到裴司礼也已经回来了。
他坐在书房里,手上在摆弄些像是花儿一样的东西。
陶夏走近了些,才看清他是在用花编手环,只是笨手笨脚的,一直编不好。
陶夏攥紧了手里的返乡文件,走上前轻声的说了一句:“我帮你吧。”
裴司礼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迟疑地把花绳递给她,像是怕她误会,顺带解释了一句:“是今天训练时军区的小孩给我的。”
陶夏嘴上说知道了,但心里清楚,这种女孩子家家的东西裴司礼从来不喜欢,真正喜欢的人,是爱花花色彩的祝薇。
她三两下把东西编好,连同手上的文件一起递给他。
“裴司礼,这是我的水稻报告,需要你签一下字。”
她不是想骗裴司礼,只是都到这节骨眼了,没有必要了。
她最开始想说的时候裴司礼不给机会,那往后,她去哪,做什么,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倒不如闭口不谈,就这么蒙混过关,以免节外生枝。
裴司礼大概还沉浸在可以把手环送给心上人的喜悦里,没细看文件就签了名。
陶夏拿着文件正要走出书房,裴司礼突然喊住她。
“陶夏!”
她回头,就看到裴司礼举着手里的手环,象征性的问:“你喜欢吗?改天也送你一个。”
“不用了,谢谢。”
陶夏垂眸,极其不适应裴司礼突如其来的柔情。
第二天,吃了早饭,裴司礼准备去军区。
陶夏也要去拿文件交回给村支部,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她没有看热闹的心思,可刚出门就被几个人堵住。
祝父祝母气势汹汹地站在面前,吆喝着周围的邻居,大声说着。
“我举报陶夏故意放水毁坏秧苗,害我田里稻子都死了,思想恶劣,不配做研究员!”
第6章
陶夏有些错愕,可她记得昨天对他们说的是堵住出水口,不是放水。
“你撒谎,我明明……”
“怎么回事?”
裴司礼出来看到一堆人堵在门口闹哄哄的,皱眉沉声问着。
祝父又把话对着裴司礼说了一遍。
祝母在一旁假模假样抹了把脸,一唱一和着:“裴营长要是不信,去我地里一看就知。”
两人夸张的表演了一番,陶夏根本插不进嘴。
裴司礼深邃的目光落在陶夏身上,眼神里有些犹豫和复杂。
陶夏开口解释:“我昨天早上去查看时,是让他们早点关水,不是放水。”
“那陶知青的意思是我们是故意多放水,就是为了陷害你吗?”祝父颠倒黑白得很大声。
“天地良心啊!我们把祝薇养大不容易,一整年的开支都指望这两亩田,本来想把钱给薇薇的,现在可好,就因为陶知青全部打水漂了!”
提到祝薇,裴司礼的脸色很明显的沉了下去。
良久,他四下打量了片刻,才对祝父祝母说:“你们先回去,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说完,他回头看了陶夏一眼说道:“如果真的是陶夏判断错误导致的,我不会包庇她的。”
陶夏心上仿佛结了一块冰,一丝温度都没有。
祝父祝母偃旗息鼓满意的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也散了。
陶夏站在原地,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裴司礼,你不相信我?”
裴司礼眉头轻蹙,薄唇张了张,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
“或许,你最近太累了,自己说错了没察觉到。”
陶夏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轻笑了声,眼圈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她的声音颤抖自嘲:“所以,你在心里就觉得是我的问题,认定是我陷害他们了。”
可明明曾经最相信她的人,是他裴司礼。
陶夏还记得自己刚下乡那会儿,军长让裴司礼带着她熟悉一下村子里的环境。
她带来了大学时和导师一起研究的水稻,但那时村里粮食产量不好,试了几年才试出产量最高的那株,担心怕种了新的秧苗会适得其反。
陶夏又是一个年轻小姑娘,毫无信服力,大家都不肯相信她。
在她束手无策时,裴司礼站了出来,率先表态。
“这样,大家今年都试一下陶知青的这株,要是不如往年的收入,我给你们补。”
村民们这才买账。
所以在上辈子的很多年里,陶夏每每想起,依旧还是会对那时站在她身前的裴司礼悸动。
直到老去,死去。
可现在,裴司礼把她心底最后的这点记忆,亲手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