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仪夏容与(乐仪夏容与)全文阅读完整版_乐仪夏容与(乐仪夏容与)小说免费阅读大结局无删减(乐仪夏容与)
过那根棍子?”前面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问这一句话。
梅舒窈觉察到什么,但未等她思索,便听雨儿斩钉截铁道:“没有。”
“既如此,那棍子上的指纹从何而来?雨儿姑娘,这儿虽然不是公堂,但大人们都在,说话可要三思。”唐离川骤然肃穆,目光凛然,雨儿莫名的心间一突。
说实话,她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情形了。
一来时间过去已久,二来她毕竟年纪尚幼,平素虽耀武扬威的,却并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梅舒窈为何要假装自己被歹人袭击,其间缘由,她最是清楚。
雨儿一慌,不由自主瞥了梅舒窈一眼。
梅舒窈忽而抬起纤纤玉指,指着唐离川,一字一顿道:“说话要三思,该记住的人是你!如果你敢说半句无凭无据的话污蔑我的婢女,我定叫人掀了你们县衙!”
县令战战兢兢瑟瑟发抖,额上的冷汗顺流而下。
凌濛初看着眼下情形,几乎了然,他道:“唐离川,你话里话外要挟雨儿姑娘,实乃下策。若你有确凿的证据,大可拿出来,不必如此故弄玄虚,叫人讨厌。”
“是,大人。”唐离川毕恭毕敬的答应着,又拍了拍掌心,这时有两个胥吏一人拿着木棍,一人拿着白纸上前。
唐离川接着道:“方才雨儿姑娘说没有拿过木棍,可是我们在木棍上却找到了一个带血的掌纹,经过比对,正是雨儿姑娘的左手。”他挥挥手,让拿白纸之人摊开,将掌纹展示给众人察看。
雨儿顿时惊慌,那根棍子正是自己从柴房中挑拣的,但为什么会有血呢?难道是自己为了帮大娘子布置受伤现场而涂抹了鸡血后,又拿起过棍子吗?
她的脑海一片混沌。
梅舒窈仍然不以为意,“你怎么就断定是雨儿的掌纹?世上难道没有一模一样的掌纹了吗?这也能拿来当证据,可笑至极!”
“世上确实无一模一样的掌纹。天禧二年,御史台审理太子宾客李褆被滕妾谋害一案,曾收集汴京城十万余人的指纹、掌纹,未发现有相同者。”吕穆清徐徐言之,神情冷若冰霜。
梅舒窈面上不动声色,实则早已心惊。
旁的人说什么她皆可不在意,唯吕穆清,一字一句都能落进她心底。
梅舒窈道:“即便是雨儿的掌纹,又能怎样?她是我房中的丫头,无意中碰到了木棍也很正常。再者,既然你们可以将木棍上的掌纹印到布匹上,自然也可将掌纹从布匹印到木棍上。你们怎知道,是不是有人想陷害我呢?!”
“梅大娘子说得很对。”唐离川点头同意,又反问:“既然有人想陷害梅大娘子,那梅大娘子更应该告诉我们,乐大娘子被火围困那日,您在何处?在做什么?”
众人的目光皆落在梅舒窈身上,乐仪立在角落里,此事与她相关,又好似无关。她打心眼里不相信是梅舒窈,杀人放火之事,与她的身份实在不符,且无必要。
梅舒窈扶了扶额,虽有些心乱,倒不至于恐惧,她镇定道:“想不起来了。”
音落,竟听唐离川道:“我这儿正好有一人,在那日曾偶然撞见梅大娘子,不如请她来帮您想一想。”言毕,唐离川拍了拍掌心,门外便有蒙面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怯怯的,不敢往中间走,缩在唐离川身后。
唐离川给女子使了个眼色,女子便低声道:“我是山下的猎户之女,那日入庙祈福,因时辰尚早,想起村人说有位大官的棺椁放在庙里侍奉,一时起了兴致,便想瞧瞧。我走到偏殿时,看见有一间屋子着了火,屋里又跑出一位娘子,那位娘子还把门给关上了。我从小怕火,不敢接近,心里又怕,就连忙离开了。”
吕穆清忽而开口,脸色冷如玄冰,“屋里跑出的娘子,是谁?”
第一二三章:心寒
女子环顾四周,慢慢地才埋着头指向梅舒窈。
乐仪惊愕,完全不可置信,“梅大娘子,你为何要害我?”
梅舒窈嗤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你又怎么确信她说的话是真的?”
乐仪反问:“若她说的不是真的,她又为何冒险来陷害你?”
梅舒窈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周遭静了下去。众人虽未说话,但事实已然摆在眼前,梅舒窈被歹人袭击为假,是为了掩盖她当日谋害乐仪之行径。
“好啦!”凌濛初倏然站立,威严道:“这女子来历不明,自然不可信。唐离川!”
“卑职在!”唐离川肃然。
“除了指纹和人证,可还有旁的证据?”
“没了。”他回答得过于亲昵,凌濛初瞪了他一眼。唐离川连忙毕恭毕敬,抱拳作揖,“回禀凌大人,没有其他证据了。”
凌濛初看向乐仪,见她满怀期待的望着自己,定了定神,方不动声色道:“你这两项证据都不牢靠,待有了旁的确凿证据再说。都散了吧。”
县令忙不迭的起身,丢开这烫手山芋,他笑开了花,“凌大人英明。”语毕,领着县衙的人迅速离去。
唐离川不肯走,县令便命人将他架走。
屋中众人也陆陆续续离开,无一人多言。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隔岸观火最好。
梅舒窈胜利似的冲乐仪一笑,几步走到吕穆清身侧,娇憨道:“穆清哥哥,你甭听他们胡说,我怎么可能害乐大娘子呢!从小到大,我连杀鸡都不敢看的。”
吕穆清默然凝视着她,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事实的真相,可是他什么也没看到。他只看到娇小骄纵的少女,在光底下纯净而情意绵绵的眼眸。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她会害人。
可事实就是事实,做过的事不会因为否认而消失。
“为什么?”吕穆清轻轻问。
“什么为什么?”梅舒窈笑靥如花,明知故问。
“为什么要害乐仪?”
吕穆清在官场混迹多年,权势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律法在权势面前一文不值。只要梅将军在位,梅舒窈即便是杀人放火也会安然无事,这也是凌濛初以极其荒唐的理由结束了审问,却没有一人提出异议的缘由。
这就是权势。
“为什么要害乐仪?”吕穆清又问了一遍。
“我没有!”梅舒窈倏然间双眸含泪,楚楚动人。
“不要再有下次了。否则……”吕穆清没有把话说完,他无法对她说出狠心的话,她是他的青梅竹马,是他的妹妹,是他的亲人,也是他曾经……放进过心底的人。
比起乐仪,他对梅舒窈的情感更悠远长久,更复杂深厚。
乐仪在角落处凝望两人挨着说话,心里寒如玄冰。凌濛初牵起她的手往外引,她混混沌沌的,如昏了一般,跟着他穿廊走巷,出了五岳庙,走进山间小径中。
树木葱郁,花草幽深,鸟雀、飞虫、野兽在林中乱窜。
乐仪的五脏六腑像被揉碎了,喉咙里似压着火炭,肿痛且无法吞咽。眼泪无法控制的往下滚落,她忍耐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无声无息的往前走。
梅舒窈害她,差点让她死掉,可吕穆清,竟然无动于衷。
他在意的,终究不是自己。
原来心寒,是这等滋味。
至一处花荫茂盛处,野蔷薇漫烂遍野,乐仪终于忍不住蹲下身,轻声哭泣。她越哭越伤心,哭到最后几乎是嚎啕大哭。她的委屈、她的不甘,夹杂着她的眼泪倾泻而出。
凌濛初手忙脚乱,心脏似裂开了,分寸全无。
他经历过西北杀敌时死伤遍地的傍晚,也曾在朝堂上被政敌狂轰滥炸,差点万劫不复,但从未如今时一般,令他如此慌张无措,阵脚大乱。
“你放心,梅舒窈害了你,我必让她付出代价。眼下时机未到……你别哭,乐仪,你别哭……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语无伦次的宽慰着她,禁不住跪地拥她入怀,同她一起流泪。
凌濛初的心柔软成一团棉花糖。
第一二四章:广袤
入夜,熙熙攘攘的勾栏里,凌濛初与唐离川并肩而立,两人身穿同样的青衫布衣,在晦暗的灯底下细语。
唐离川不解,“你让我追查,为何又不让我结案?证据确凿,她抵赖不了的。”
凌濛初面容冷峻,眼神中带着杀意,“你别忘了,她父亲是梅大将军,有他在的一日,梅舒窈便一日无忧。”定了定又说,“猎户之女、木棍、掌印可都藏好了?”
“自然。”
“等着吧。”凌濛初灌了一口酒,阴戾道。
天刚刚发亮,乐仪便起床洗漱。她劈柴生火、挑水煮面,备好了早膳,洗净了衣裳,往菜园里浇了水,给鸡鸭拌了食,方穿了草鞋往林中去。
做完一切,太阳也才刚刚露脸。
路上遇见面熟的香客,问:“大娘子去哪儿呢?”
乐仪淡淡微笑,抬眼遥遥望去,环顾片刻,指着远处的山脊,“去那!”
香客迎着晨起的金色阳光,眺望连绵不断的山脉,“我去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