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醒后，我带你去见她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当陆北野这句话说完，他竟感觉到阿婆的手指动了动。

只是他悬着的心等到阿婆送到普通病房才放下。

顾雪凝站在门口看着陆北野，开口：“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陆北野就冷着脸看了她一眼，随即将她关在病房外。

陆北野吸了口气，看着病床上的阿婆缓缓走了过去。

坐在病床旁，看着她满眼愧疚。

想着昨晚还在催促他去工作的人，今天就躺在病床上，没有什么生气。

一晚上，陆北野几乎都没有合过眼。

直到次日中午，阿婆才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满眼血丝的陆北野，张了张嘴：“北野……”

陆北野忙地递了杯水放到阿婆嘴边，润了润嗓子吼。

他开口：“我去叫医生，阿婆。”

阿婆却拉住他，低声开口：“北野，我想去见囡囡。”

陆北野的手颤了颤，半晌才开口：“好。”

“等阿婆好了，我就带阿婆去见栀栀好不好？”

第41章

阿婆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闭上了双眼。

陆北野看着阿婆，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等医生进来时，手上拿着病历单开口嘱咐陆北野。

“病人年纪较大，平常你们需要多注意些。”

“再有下次，老人的身体吃不消。”

陆北野垂眼看着病床上的阿婆，敛去眼中的神色，低声开口。

“我知道了。”

随即他又转口问道：“阿婆现在身体状况有什么要注意的？”

医生皱皱眉，看了看他：“年纪大了，不管什么时候都需要注意。”

“腿伤有忌口，我到时候列一份清单给你。”

陆北野道了声谢。

等到阿婆再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

阿婆缓缓动动自己的手指，哑声开口：“北野，我想去看看囡囡。”

陆北野半眯的眸子这才睁开。

他皱了皱眉，低声询问：“不是说好了等阿婆好了，我再带阿婆去看吗？”

阿婆却固执地看着他，摇摇头：“我现在就要去，囡囡说想阿婆了。”

说着，阿婆竟挣扎起身，动了动四肢：“你看阿婆现在已经没事了。”

陆北野却不为所动：“医生没有说你可以出院，现在就不可以出院。”

阿婆却一身红了双眼，看着窗外：“北野，你一直都在骗我。”

“囡囡从来不会骗我的。”

陆北野身形一震，随即喉头泛出苦涩。

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与其让阿婆陪着他痛苦，不如他一个人痛苦。

陆北野半晌没有说话。

阿婆背过身去，没有再看他。

陆北野紧了紧拳，低声叹息：“等你状态再好一些，我就带你过去，阿婆。”

阿婆现在的这个状态，让他怎么忍心就这样带过去让姜栀栀看到。

阿婆闷声“嗯”了一句。

只是往后的几天，阿婆的状态越来越差。

两眼浑浊得几乎看不清人。

陆北野将手上的白粥点点喂到阿婆的嘴里，阿婆却摇了摇头：“北野，我吃不下了。”

陆北野心头一紧，开口：“是不是白粥吃多了没味道？阿婆要是想吃其他的，我现在就去买。”

阿婆闭了闭眼睛，开口：“不用，北野。”

“住在隔壁的那个姑娘说的话我都记得。”

“原先没有的记忆，现在反倒是记起来了。”

陆北野紧了紧拳头，低声开口：“阿婆……”

阿婆一瞬间满眼都是泪：“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是不该瞒着我。”

“囡囡已经走了那么久，我也要去见她了。”

陆北野浑身颤抖。

阿婆这话是什么意思？

霎时，他唇色骤白，忙地开口：“阿婆要是想去见囡囡，我现在就带阿婆去好不好？”

阿婆只是闭着眼躺在床上，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陆北野一瞬心情紧绷：“我们现在就去办理出院手续。”

阿婆低声答应。

等两人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

陆北野神色复杂地把阿婆带进了公墓。

阿婆站在姜栀栀的墓前，一句话也没有说。

只是他看着阿婆的背影，却什么都明白。

直到天色彻底暗下去，阿婆才转身看了他一眼。

半晌，她开口说：“北野，把囡囡的遗像带回去吧。”

第42章

陆北野站在原地愣了很久，看向墓上姜栀栀的照片，满眼愧疚。

最后他看着沉沉的天色，开口：“对不起。”

阿婆却摇了摇头：“没什么可道歉的。”

“北野你已经照顾我和囡囡很多了。”

陆北野却紧握拳头：“栀栀最后的这一段路我没有陪她走。”

“我答应过她要陪她白头偕老。”

阿婆沉默了许久，低声叹气：“囡囡没有选错人。”

等出了公墓，陆北野径直把阿婆带到了小洋楼。

陆北野的卧室里布置很简单。

一张桌子一张床，一张遗像一袭婚纱。

阿婆走近姜栀栀的遗像，双手忍不住颤抖地触摸上去。

一瞬间她满眼泪水：“是阿婆来晚了，阿婆不该忘记。”

说着，她竟将姜栀栀的遗像搂进怀里。

陆北野站在旁边一瞬间红了眼。

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瞒着阿婆？

只是当初选的现在却没有办法后悔。

等陆北野回过神，阿婆已经擦去脸上的泪水，她颤巍巍地起身，将姜栀栀的遗像抱在怀里，低声开口。

“北野带我回去。”

随即她又低声喃喃：“囡囡，阿婆来带你回家了。”

陆北野喉头堵了堵，将房间里关于姜栀栀的东西一并带了下去。

夜晚的路上一片寂静。

可陆北野心头却是依旧紧绷，心上隐隐传来不安。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后座的阿婆。

外婆却仍是低头双手抚摸着旁边的婚纱。

直到到了小区楼下。

陆北野才低声开口：“阿婆到家了。”

阿婆从车上下来，仔细地打量了四周，才缓步上楼。

门推开的那一瞬，阿婆就低声开口：“北野，我先回房间了。”

看到行为异常的阿婆，陆北野眼中划过一丝担忧。

只是阿婆却把他拦在了门外。

她低声开口：“北野，这段时间你也没睡好，早点休息吧。”

等阿婆进了房间，陆北野却没有离开，而是在门外守了一整晚。

直到次日，陆北野将早餐做好，敲响阿婆的门。

可里面半晌没有回应。

陆北野一瞬间慌了神。

他猛地将门推开，只见阿婆安静地躺在床上，怀里还抱着姜栀栀的遗像。

静静地推了推阿婆，开口：“阿婆醒醒，该吃早餐。”

可是半晌都没有回应。

陆北野的双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用食指探了探阿婆的鼻息。

半晌，他才收回手指，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直到手机闹钟响起时，他才回过神，将手机掏出拨打了老张的电话。

他声音哽咽：“老张，从殡仪馆订一个最好的套餐，地址是江北小区602房。”

老张愣了半会儿，才开口：“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房间里顿时陷入诡异的沉寂。

原本熟悉而温馨的房间，一瞬间变得冷漠无比。

老张来的动作非常快。

进房间时他担忧地看了一眼陆北野，以后拍拍他的肩膀：“节哀。”

陆北野眼睛只是直直地盯着那块白布，半晌有说话。

从房间到殡仪馆，所有流程下来花了好几天。

阿婆的墓地安排在姜栀栀的旁边。

陆北野手中拿了两束白菊，分别放到两座墓碑前。

他低声开口：“阿婆终于见到你了，栀栀。”

“她等这一天等了好久，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而照片上的两人，都只是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陆北野闭了闭眼，低声开口。

“梓玥的婚礼马上到了，我给你抢一束手捧花好不好？”

第43章

几个月后，客厅。

陆北野走到茶几前，下意识打开下面的抽屉，上面的纸条相较于之前更多了。

晃眼一看，好似都是姜栀栀的字迹。

只是短短一段时间……

陆北野心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