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赶走小刘之前，季驰先跟小刘借了手机，想给姜晚棠发条消息。她的手机还在宿舍里，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被烧成灰。

小刘则直接把已经拨通的电话给季驰：“姐儿，闯哥在等你。”

季驰的宿舍遇到火灾，即便是将姜晚棠从睡梦中吵醒，小刘也不敢不第一时间告诉姜晚棠。但姜晚棠交待小刘，等季驰稳定好，记起来联系他的时候，再把电话给她。

医院凌晨的急诊室并不安静，还是不少人。

季驰找不到清净的地方，索性也不找了，就坐在莫立风的病床边，将小刘的手机听筒贴上自己的耳朵。

姜晚棠大概是通过她的呼吸判断她在存在：“季驰。”

火灾到现在，季驰有种生出想哭的冲动：“嗯。”

姜晚棠紧接着道：“我现在没办法去见你。”

低垂眼帘，盯着自己尚未清洗的脏脏的手，季驰的鼻子不自觉泛酸：“我没事，你也不用来。”

姜晚棠最后道：“火灾我会查。你照顾好自己。”

季驰下意识点点头，记起来他看不见，重新“嗯”一声，随即将手机还给小刘。

姜晚棠显然是对小刘交待了不少事，小刘带着手机出去听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说要送季驰去酒店休息。

“不用了。”季驰摇摇头，“我在这里陪陪师兄。”

而且去酒店，孤孤单单一个人，还不如急诊室里热闹，到处是病人和病人家属。

小刘说：“莫工这边我会找护工来看着的，姐儿。”

“多没人情味儿啊？”季驰蹙眉。

莫立风本来可以自己跑的，却来她的宿舍叫醒了她，没有莫立风，她现在不一定能好端端的。莫立风也是因为背着她才吸入比她多的烟。

而且她和莫立风之间除去同事关系还是同门师兄妹，她也一直拿莫立风当老师和兄长。

于情于理，她都该留下来陪陪莫立风。至少等他清醒。

莫立风独自在霖舟，遭遇火灾之后，在陌生的医院里睁开眼，身边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那感觉得多难受？

小刘分明还想劝说，季驰堵了他：“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抓紧去搞清楚谁放的火。”

第259章 损

她不同于以往的冷厉语气反差有点大，震住了小刘。

小刘噎住话，转而提醒：“那姐儿你也去做个身体检查？”

因为被莫立风保护得很好，她一点外伤也没有，就是不知道烟熏火燎的有没有造成其他看不见的影响。季驰点点头：“一会儿我自己去。”

小刘把护工大叔留给季驰派遣，说等下再过来，匆匆离开。

季驰对这场火灾很难不生气。

如果说前半夜工人宿舍起火，尚不确定是人为还是意外，后半夜她和莫立风这边的火，显而易见是人为。

甚至叫人猜测，前半夜的火是个幌子，为了支走大部分的注意力。比如小刘就是因为前半夜的火，才忙得后半夜回不来休息。

那么纵火人的目标是什么？

如果针对的是霖贡项目，烧死两位驻场建筑师，还会有其他建筑师。

如果针对的只是人呢？是要烧死她，还是烧死莫立风？抑或两人都烧死？

季驰首先想到的是余子荣。余子荣是和她过节最深的人。那次在办公室里，莫立风维护过她，所以余子荣想弄死他们师兄妹，不是没可能。

她不认为莫立风那边得罪了什么人要弄死他，不小心牵连了她。

那么剩下的一种可能，是有人想弄死她，不小心牵连了莫立风。

除去余子荣，还有谁会想弄死她？

季驰远无结仇近无结怨，到这种放火杀人地步的，她的接触之中，能出来的，只有陆家的人。

可如果是陆家的人干的，岂不代表真正针对的是姜晚棠？

利用她来针对姜晚棠，那究竟是发现了她和姜晚棠的关系，还是察觉了猫腻处于怀疑之中？

这猜测令季驰寒意阵阵，坐不住椅子，噌地一下起了身。

护工大叔以为她要干什么，问了她一句。

季驰凝着眉，重新坐下。

她能想到的，姜晚棠肯定也能想到。

倘若真的冲姜晚棠而来，她思考再多也没用，不如姜晚棠清楚。只能等姜晚棠查清楚了告诉她。

是啊……她思考再多也没用。季驰不免又一次陷入沮丧。

她和姜晚棠的信息从来是不对等的，永远处于被动的下风，即便她将父母的仇交由姜晚棠帮她一起报，姜晚棠答应她会让她知道该知道的，也是由姜晚棠来定义什么是她该知道的。

在姜晚棠的世界里，她只能是躲在他身后的人，而非能与他并肩的人。

-

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趴在床边睡着的，醒来时季驰身上盖了件毛毯，手臂因为枕得太久而发麻，而本该在病床上莫立风不见踪影。

季驰甩了甩手臂，四处张望，连护工大叔都不在。

问了隔壁病床的人，无人留意，季驰走到外面去继续找，终于在走廊上碰到往回走的莫立风：“师兄！你去哪儿了？”

莫立风扫过她神情间的关心与焦急，淡淡道：“洗手间。”

季驰则扫过他的手臂，继而扫过远远跟着他似有些怕他的护工大叔，小声问：“……护工大叔没陪你进去？”

“我不喜欢陌生人碰我。”

莫立风的一句话，使得伸出手准备扶他的季驰默默地收回手。

两人回急诊室的病房，莫立风问：“你没事？”

“嗯，一点事没有。”这讲起来并非多骄傲的事情，季驰倒希望自己多少受点伤。

莫立风说：“我去办出院。”

季驰一惊：“师兄你不多在医院里待会儿？”

“又没事。”莫立风的冷白皮在这种情况下更显白，“工地今天也没停工。”

季驰多劝了一句：“师兄，你还是在医院多休息半天，我一会儿回去上班。”

莫立风瞥她。

季驰抿唇：“虽然我的能力远不如你，但一个人撑半天是没问题的。”

也不是每天都有疑难问题找上门忙得不可开交。

“不用，我也回去。”说完，莫立风又强调，“不是因为不信任你一个人，是我呆不住医院。”

“明白。”季驰嘴角微弯，也不再勉强他，“我去给师兄你办出院。”

莫立风并未拒绝。

但最终还是轮不到季驰去跑腿，因为凌晨离开医院说“等下再来”的小刘出现了。

听说两人要回工地，面对莫立风的脸，小刘商量不出口，转向季驰，嘴巴都没张，就又被季驰堵住：“省点口水。”

小刘只得无奈妥协。

季驰和莫立风猜错了，今天工地其实停工了，就是只先停工半天，一个上午，一方面安抚大家的情绪，一方面全面排查工地的安全隐患。

前半夜工人宿舍的火源已经查出来了，在西侧第一间宿舍，主要燃烧物是工棚和家居用品。

后半夜的那场火……

季驰和莫立风站在井边的空地，看着住了一个多月的地方，一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