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熹我好想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刻，沈慕谦几乎哽咽，他低着头，按着陈念熹墓碑的手发着抖。

“我错了，是我答应你的没做到，我混蛋。”

“念熹，为什么不再到我梦里来？你在怪我对不对？”

“你现在会听得到吗？你在看着我吗？这十年，我得到了太多东西，名誉，金钱，权力，只要我想，几乎没什么我得不到的。”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的心总是不满足，明明13年前的我，我想要的就是给你最好的生活而已，可是如果人的欲望总是贪婪，为什么你会始终如一地爱我？”

沈慕谦缓缓跪下来，他的头抵着陈念熹的墓碑。

张禾别过身去，不忍再看、再听。

“所以只是负心人的借口，是我的借口，可我爱你，爱的一直都是你。你走后我才想清楚，赵青也好，那些女人也好，都是你，年轻的你。”

“我知道这也很混账，我爱你，却从来不理会你灵魂的出口，不理解你的痛苦，我只是爱你，我爱你的年轻，爱你的生机勃勃，所以我无法忍受苍白脆弱的的你，无法面对痛苦不堪的你，可我忘记了，把你变得苍白脆弱、痛苦不堪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沈慕谦说这些话时无异于把自己的心脏撕裂千百遍，那痛苦言语难以形容。

“念熹，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你可以恨我，但我求你，到梦里看看我，好吗？”

第42章

这天的陈情过后，沈慕谦几乎天天来见陈念熹。

之前准备的生日礼物一一放到了墓碑前。

他甚至带来了陈念熹的那本墨绿色日记本。

在墓碑旁席地而坐，犹如这13年间千千万万次寻常的一幕。

他和她并肩而坐，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说地。

沈慕谦翻开其中一页，是陈念熹高中时写的。

【班长三分球好帅！力挽狂澜真的超神！我也尖叫了。】

轻声念出这一句，他不由也弯了眉眼。

“念熹，原来那次球赛你去看了，你竟然还会犯花痴么？”

沈慕谦想起那次篮球赛，他原本以为陈念熹不在的。

上场前，他甚至看了她经常坐的位置，确实不在。

于是上场后他发了狠，几乎是按着对方队伍疯狂进球。

没想到陈念熹都看见了。

絮絮叨叨念了好几段，他感受着陈念熹的视角，也回忆着当时自己对陈念熹的视角。

截然不同，可是不妨碍他和她彼此喜欢。

“念熹，我要回去了，下个月我再来看你。”

沈慕谦的指尖缓慢地描绘过照片里陈念熹的眉眼。

她永远年轻漂亮，永远不会褪色。

“你再等等我，不会太久的，”他承诺。

起身时，一枚素戒被放在陈念熹的墓碑前。

“陈念熹小姐，你还是愿意嫁给我的，对吧。”他轻吻了一下照片。

这枚戒指和他现在手上戴的、陈念熹送给他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陈念熹的这枚是他亲手做的。

“念熹，再见。”沈慕谦低声，对照片里的陈念熹挥手。

这时，一只淡紫色的蝴蝶落在了他胸前口袋的位置。

停留了短短几秒钟，它扇扇翅膀，又轻轻地飞走了。

沈慕谦看着蝴蝶又落在陈念熹的墓碑上。

福至心灵般，他感觉是她在告诉他：“谦哥，这只蝴蝶就是我呀。”

而刚刚停留的那几秒，是她在回应他的再见。

“再见，念熹。”沈慕谦又重复了一遍。

他相信，虽然山高水远，但总会有再见的那天。

……

【沈氏集团掌权人沈慕谦遭遇特大车祸，几次病危！】

“滴滴滴！”

刺耳的医疗仪器声。

沈慕谦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惨白的无影灯晃眼。

“沈先生！听得见吗？你要坚持住！”

是谁在说话？好多人的声音。

沈慕谦再次闭上眼睛。

黑暗，无边无尽的黑暗。

“谦哥！谦哥？”好熟悉的声音。

陈念熹？是陈念熹吗？沈慕谦费力地抬起眼。

是，是30岁的陈念熹，是本该活着的陈念熹！

沈慕谦险些喜极而泣。

“念熹……”他虚弱地呼唤。

“谦哥，我在，我一直都在。”她握住他的手。

真实的、温暖的触感。

“我在，所以你不准死知道吗？我不要你现在来见我，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柔润的唇贴过额头。

陈念熹哽咽：“你说的那些我都听见了，我不怪你，也不恨你，但是你要活下去。”

“回答我！沈慕谦！如果你敢现在来找我，我一定会恨你！”

沈慕谦好想好想握住她的手，可浑身上下都痛，他根本没有力气。

“嘉……念熹……”干涩的唇张合。

医生皱着眉低下头去，他试图听清沈慕谦在说什么。

病床上的沈慕谦因为几次心脏博起终于睁开一点眼睛。

他抬起手，试图取下氧气罩。

无力地滑落。

医生终于听清沈慕谦说的是什么，他说。

“念熹，我……我爱你……你不要走。”

第43章

沈慕谦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30岁的陈念熹充满焦急，她让他不要留在这里。

可是过了一会儿，梦里又出现17岁的自己。

17岁的他看向他的眼神是那样憎恨。

他泪流满面，咬牙切齿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念熹？”

17岁的他显然不能接受31岁的他对陈念熹的所作所为。

他的质问是那么清晰，那么痛苦。

“为什么要伤害她，为什么要让她流泪？”

31岁的沈慕谦哑口无言，他根本没办法回答。

“我恨你，沈慕谦。”17岁的他说。

这时，陈念熹的声音响起：“谦哥，不要再睡了，春天来了。”

她的身影也慢慢浮现，她如往常般抱住他。

“金云很可爱，它很想你，还有玻璃花房的花，你是不是忘了浇水？”

她仰着头，眼睛中依旧充满爱意。

“快回去吧，花房里，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她伸手，把他轻轻往前推。

“念熹，我想留在这里，留在你身边。”

他不忍，亦不舍。

“你忘了吗？我一直在你身边。”

她对他笑，动作不容拒绝。

终于，现实里，昏迷了四个月的沈慕谦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沈总！”“慕谦！”“哥！”

特助小刘、沈母、沈文欣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去叫医生。”特助小刘抹了一把眼泪，飞快跑去。

“哥，医生就说你今天会醒。”沈文欣眼眶通红。

“慕谦啊，妈以后不会再逼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好好活着。”沈母握住他的手。

“让你们担心了。”沈慕谦抿了抿唇，声音喑哑。

沈母和沈文欣瞬间掉下眼泪：“说什么话，只要你醒过来就好。”

这时，小刘带着医生赶来。

一番检查之后，所有人的心都安定下来。

沈慕谦各项指标都很正常，身体机能恢复得也很不错。

后来回忆起这场车祸，沈慕谦总觉得是陈念熹冥冥中保护了自己。

因为他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看见的就是她亲手系上去的佛牌和平安符。

又过了三个月，沈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