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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爸爸的脸,到最后哽咽哀求:“你回答我,秦砚礼,秦砚礼......”
爸爸的眼睛一眨也没眨,他的眉眼,似乎这么多年也没有变,清隽的一如既往,沉默的不善言辞。
他仔细看着夏枝的脸。
银丝眼镜架在他的鼻梁上,折射出微凉的光泽。
他开口,说。
“对。”
对什么?
“我爱程微月。”
爸爸一字一顿。
“从今往后,无论生老病死,你将永远爱你的妻子......”
当年牧师的话回荡在婚礼大堂之上,那时候的秦砚礼嘴角微勾,笑意嘲讽,看都没看妈妈一样。
如今的秦砚礼回过头,再去看当年的他。
他恨不得一巴掌扇醒那个狼心狗肺的他,又乞求着他能多看看她,对她好一点,都变成无能为力的笑话。
年年难渡枕边人。
向使遗书泪千行。
他颤抖替他应。
“对,我永远爱她。”
在妈妈活着的时候,爸爸不知道。
妈妈死后,爸爸明白了。
几度梦回忆曾经,物是人非事事休,这么多年,只有奶奶一直知道,早知道这一天,却无可奈何。
“秦砚礼,你就是个笑话!彻彻底底的笑话!!”
夏枝发疯的大叫道。
哭得不能自已。
夏枝爸妈也来到了法庭,死死抓着爸爸的手哀求。
“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能为了一个死人伤害枝枝!枝枝等了你这么多年......”
“什么叫为了一个死人?”爸爸睫毛抬起,不可置信听着他们说出口的话。
第二十五章
他也许从来没有为妈妈如此心痛过,声音沾染冷漠的愤怒,几乎是咬着牙擦过刀尖,吐出来的六个字,“她是我的妻、子!”
你回头看看。
生前,你有把她当成妻子吗?
夏枝爸妈瞬间变了脸色,狰狞如恶鬼,指责爸爸不顾往日情分!
就是这情分,酿成苦果。
爸爸长久看着这一幕,除却维护妈妈,倦怠的不愿再做任何争执。
因为真正造成这一后果的人,是他自己。
千死万死,他都应该替程微月死。
爸爸揉着眉心捂住我的耳朵,喉间,咽下猩红的涩意。
一并吞了冰,贯穿那颗开始摇摇欲坠的心。
夏枝哭倦了,人也空了,扶起她爸妈,维系着她最后高洁的形象。
她不愿在爸爸面前过多狼狈,好像这样,她就永远是爸爸眼中纤尘不染的白月光,永远还是往日言胜。
她抬起下巴,眉眼清冷,对爸爸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我有罪,我该入狱,我会自己赎罪!”
挂了那通电话,得知程微月的死讯。
生活的每一天她心里都压着沉甸甸的负罪感。
那个女人,永远温柔,从不失态,就像是,她根本不喜欢秦砚礼,一点也不。
她也从来没有看透过!
“随你。”爸爸说,“别再让我看到你。”
一切都结束了。
死了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还在继续。
日拢西山,程家墓碑。会困住谁?年久月深。
爸爸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二十四小时都在忙,他很正常,没有过度悲伤。
只是偶尔在某个清晨,他会推开卧室的门问上一句:“微月,早上喝燕麦粥吗?”
妈妈给他挑的每件西装领带,都是最合适他哥哥的。
爸爸没有换掉,甚至默许一样,跟他的哥哥越来越像。
他无法遗忘,无法释怀,又无法愤怒。
到最后。
怀着补偿的心理,心甘情愿做了他哥哥的替代品。
如果你看到。
会高兴一点吗?
会回头看看我吗?
哪怕只看我一眼也好,程微月。
爸爸没时间照顾我,把我交给奶奶。
奶奶是个很奇特的人,她什么都懂,又什么都不插手。
半个月后,我打伤了同学,用一把美工刀。
让他在脑袋上缝了三针。
爸爸问我为什么,我说,他说我是个没有妈妈的孩子。
医生说我心理上受了很大刺激,是创伤后遗症。
那晚爸爸抱着我,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阿如,别这样,求你了......”
我没有动。
奶奶把我领出来,跟我说:“阿如,别怪你爸爸,也别怪妈妈,他们都是可怜虫。”
我又问出我的困惑,究竟什么是替代品。
奶奶安静很久,徐徐道:“这是一场比谁更情深的持久战。”
她在当年,看着那个跪到在秦怀生骨灰旁的小姑娘哭得痛不欲生。
又在如今,看着爸爸戴着眼镜,打上领带,模仿着那个小姑娘意中人的模样。
奶奶也尝试阻拦过,拦不住妈妈的执拗。也警告过爸爸,却拦不住最终自食恶果。
这个故事里,没有赢家。
慕子阳要出国了,临走前看了我,送给我一只兔子玩偶。
爸爸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却愿意跟他谈话。
他曾以为,他很了解程微月。
直到她死后。
他才发现。
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听了很多关于妈妈跟他哥的故事,从慕子阳这里,从心理医生这里。
兀自想起曾经问她的话,低声一笑。
“那么爱吗?”
第二十六章
“就那么爱。”慕子阳说。
“那天叔叔来找你妈妈,只是怕她在回忆里把自己困得太久了。”慕子阳拍拍我的脑袋。
“她是清醒的沦陷,我把她惹生气了,很抱歉。”
只是没想到,那次不欢而散,就是朋友之间这辈子的生离死别。
我抿着唇:“那妈妈现在开心了吗?”
慕子阳愣了一下,缓缓点头:“她去见了她爱的人。”
“那妈妈要开开心心。”我小声说,“开心就好了。要不然,妈妈总是一个人偷偷掉眼泪。”
慕子阳沉默不语。
谁都有错。
孩子没错。
谁来承担。
“你妈妈在天上,会希望阿如开开心心。”
“我知道。妈妈长得最漂亮了,妈妈是天使,她很爱我的,她只是太累啦,就先走啦。”
慕子阳哈哈一笑,又问:“真的不跟叔叔走吗?”
爸爸脸色一沉,警告他别过分。
慕子阳站起身,看着爸爸,半晌倒也笑了。
“你跟你哥真挺像的。”
连爱人的眼光都一样。
爸爸语气平静:“慢走。”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承认自己成了替代品,可是他每个眼神都在向他哥靠拢。
难舍难割。
在我小的时候,夜里总能看爸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背影孤零零的。
他在想妈妈吧。
他无名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是他终其一生的遗憾。
我听他小声跟空气说过。
连声音都哽咽。
“我爱你。”
“微月。”
可妈妈不爱他。
他也明白的。
这就是大人的世界。
二十年。
足够改变一切。
譬如我上了警校,成为一名重案组的刑警。
譬如爸爸和他的初恋迎来再一次重逢。
爸爸对我很好,好到小心翼翼,他把所有的愧疚和爱都给了我,想在我身上补偿他求不得的执念。
他在陪我吃饭的西餐厅遇到了夏枝,当时在庆祝我破获了一起重大刑事案件。
夏枝穿着一身墨绿色稠裙,看着他。
爸爸西装革履,冷漠又英俊。
那双锃亮的黑色皮鞋。
停在夏枝面前。
有时候觉得,他们的一生就像是小说中的男女主,无论如何纠葛,最终都会相遇。
可我的妈妈呢?她永远停留在过去。
我当时生气极了,挡在爸爸面前,语气冰冷。
“你、离、我、爸、爸、远、一、点!”
夏枝笑了。
“你比你妈妈还漂亮。”
我瞪她。
夏枝笑意渐渐淡去:“抱歉。”
“阿如。”爸爸轻轻将西装披在我的肩上,声音平静,“我们回去吧。”
“好,爸爸。”
我挽着爸爸的臂弯离开。
“秦砚礼。”夏枝从身后叫住他。
“我结婚了。”
爸爸没回头。
“这么多年,只有你没走出来。”
夏枝说。
“你跟程微月一样固执。”
“她比你幸运,不用等着一个永远等不到的人。”
她等不下去,所以她认输。
爸爸说:“微月从前是我的妻子,往后也是。”
夏枝看着爸爸走远,盈然一笑,却泪流满面。
“那就是你的初恋?”一只青筋的手搭上她的肩膀,隔着裙带抚摸着昨夜殴打过的青紫,声音轻柔,“他似乎早就忘记你。”
第二十七章
夏枝僵住,闭上了眼睛。
她骗了他。
她一点也不幸福。
从新婚丈夫发现偷藏秦砚礼照片的那一晚。
一个人的死,怎么能把所有人困在原地?
趋于直觉,我认为夏枝会再一次抢走爸爸。
夏枝试图补偿我。
我不需要,告诉她补偿的最好方法,就是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