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双眼眸定定看着她，语气认真不似玩笑。

蒋沛妍却眉都没皱一下，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可能。”

徐文彦没料到她会这样回，愣了一下，还想说什么。

她却干脆地转身进了卧室，一句话终结两人的谈话：“我不可能让我的孩子在单亲家庭长大。”

徐文彦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口像是塞了团湿水的棉花，沉闷而苦涩。

小昱在人前都不被允许叫她妈妈，跟在单亲家庭有什么区别呢？

离婚的事情不欢而散，徐文彦只能将离婚报告收好，找个机会让她签字。

第二天一早，徐文彦送完小昱上幼儿园，就去了医院。

就算距离他离开只剩不到一月，他也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徐文彦刚到医院，正想去查房，却被护士拦下。

“许医生，等会再去吧。你的患者老李头正跟儿子吵架呢，小心误伤了你。”

徐文彦愣了下，想到之前听人说老李的儿子好赌，败光了家产，现在还想要老人的治病钱。

每次儿子来，老李头都要被气得缓上半天。

可他本就年纪大了，有高血压和冠心病，不能动怒。

徐文彦心中担忧，打算去阻止一下。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徐文彦吓了一跳，赶紧推开门，却只见蒋沛妍把陆瀚泽挡在身后，脚边散落一地碎玻璃片。

她轻声安抚着陆瀚泽，却不顾自己胳膊上被玻璃片划开一个口子，正在往外溢血。

徐文彦耳边嗡的一声，看着那鲜红的血心神都乱了。

他勉强压下颤抖的心，叫来保安赶走了老李儿子，又确认了一下老李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就拿了酒精和纱布去找蒋沛妍。

可刚转过弯，就看到陆瀚泽已经在给她伤口上药。

他动作轻柔，眸中是掩盖不住的心疼：“很痛吧？其实你不用护着我，我自己能躲开的。”

蒋沛妍却摇了摇头，温柔道：“没关系，只要你没受伤就好。”

徐文彦脚步一顿，看着两人温馨的模样，心脏好像被人捏住，酸涩溢满胸膛。

他……多余了。

第3章

徐文彦压下心中的酸涩，正要离开。

就听到旁边护士们的闲聊。

“从没见过于医生对人那么在意，看来陆医生很不一样啊……”

“要是陆医生真能和于医生在一起也好，她们多般配啊！”

这声“般配”落入耳中，仿佛尖刀狠狠插入徐文彦的心。

他脚步一顿，僵在了原地。

没人知道蒋沛妍是他的妻子，反而都称赞她与另一个男人般配。

徐文彦心中苦涩更甚，正准备装作没听见离开。

护士就看见了他，拉过来问：“许医生，你也看见了吧？怎么样，于医生和陆医生，是不是很般配？”

迎着众人的目光，徐文彦袖管中的手攥紧又松开，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确实般配。”

话音刚落，就听到陆瀚泽声音响起：“什么般配？你们在说什么？”

循声看去，两人已经包扎好伤口，走了过来。

徐文彦本想岔开话题，但护士抢先开口，打趣说：“许医生我们都觉得，你和于医生般配极了，是天生一对呢！”

此话一出，蒋沛妍眼眸一暗，眉头皱起。

陆瀚泽也怔了下，连忙摆手：“你们误会了，我和曼文不是……”

蒋沛妍却冷声开口打断，看向徐文彦的眸中有些斥责。

“许医生不去安抚病人情绪，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怎么有空在这里探讨别人的隐私？”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众人俱是脸色一变，气氛尴尬了起来。

徐文彦也怔住了，听着她话语中对陆瀚泽满满的维护之意，心像被尖锐的石子硌过一样刺痛。

她哪里在意这些事情？更不会这样当众下别人的面子。

如今她只是不想让别人说陆瀚泽的闲话罢了。

徐文彦几乎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可看着周围同事看向自己的目光，他眨了眨酸涩的眼，嗓音沙哑平静反问。

“于医生这么维护，是因为真的对陆医生有想法，被说中了吗？”

话一说完，就见蒋沛妍脸色一变。

陆瀚泽也着急，赶紧否认说：“没有没有，我们就是同学而已。”

徐文彦轻轻“嗯”了一声：“开玩笑而已，别介意。”

说完，他就借口还有病历要写，匆匆离开了。

直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才陡然一松，轻轻叹了口气。

徐文彦回想刚才蒋沛妍听到陆瀚泽说只是同学时暗淡的神色，心口蓦地漫上一丝酸涩。

原来这么多年来，爱而不得的，不止他一个。

但想到自己即将去国外进修，他又重新振作了精神。

还好他已经决定离开了，这段狗血的戏码，他先退出了。

下午，徐文彦就拿着离婚报告去找了蒋沛妍。

他敲门进去，就看见她正在给桌上的盆栽浇水。

神情专注，面容严肃，不像是侍弄花草，倒像进行一项精密的手术。

徐文彦脚步一顿，一时怔愣。

蒋沛妍不是嫌弃花草招虫子，小昱想养多肉都不让吗？

怎么现在……

他眉头皱了下，就看见盆栽上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一个“泽”字。

怪不得她这样悉心照料，原来是陆瀚泽送来的……

徐文彦心颤了颤，压下那股难受，将离婚协议书翻到最后签字的那一页，过去递到她面前。

“你把这个签了吧……”

话没说完，蒋沛妍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徐文彦只匆匆瞥见一个“瀚泽”，她就立刻拿起手机接了电话。

陆瀚泽的声音传了出来：“曼文，这里有个病人比较棘手，你能来帮我看看吗？”

蒋沛妍眼中闪过一丝焦急，立刻站起身：“等着，我马上过来。”

她没挂电话，一手接过徐文彦手里的文件，看都没看就签了字。

她匆匆离开，嘴上还忙着安抚那头无措的陆瀚泽。

徐文彦看着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又看着手中离婚协议上字迹娟秀的“蒋沛妍”三个字。

万般滋味化为一声释然的叹息。

他们，彻底结束了。

第4章

之后几天，徐文彦一边正常上班，照顾小昱，一边着手找能短租的房子。

毕竟和蒋沛妍离了婚，他也该从这个家里搬出去。

就在他刚定下房子准备搬走的这天，蒋沛妍突然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你现在有空吗？”

徐文彦有些疑惑。

蒋沛妍为了避嫌，很少来他的办公室，就算是商讨公事，也都是自己去她的办公室。

她今天怎么会突然过来？

“有什么事吗？”他看向面前女人。

蒋沛妍反手关上门，神色自若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