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了一楼的教室看了一下，教室里有用的东西基本都被人搬空了，连灯管都没剩几根，只剩了一些坏掉了的桌椅和带不走的黑板。

　　杨浩楚往上走了一层，二楼还是教室，但是是高年级。他接着往上走，三楼是教师办公室，办公室里有几张老旧的办公桌没有搬走，看样子是因为桌子太重，搬走太费劲，卖废品又值不了几个钱，于是就遗留在这里了。

　　杨浩楚拉开了几个抽屉看了一下，里面还有一些旧试卷和笔记本。墙上挂着一个值日表，上面写了8个老师的名字，里面他只认识曹秀晶，上面还有郑雨的名字。

　　他翻了一下，没看到曹秀晶的东西，想必是她住的近，学校里的物品已经被带回去了。他又翻了翻剩下的抽屉，也没有看到郑雨的物品，郑雨是死者，物品应该被警察搜走了。至于剩下的嫌疑人……杨浩楚回忆了一下，之前他听到过曹晨曦和曹秀晶的对话，那个嫌疑人好像叫岳彬。他翻找了一阵，同样没有找到岳彬的物品，看样子警察搜的很干净。

　　这也太干净了，也说不定……是其他人带走的。一个念头闪过。

　　他被自己突然出现的念头吓了一跳。

　　不过，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杨浩楚翻了一阵子，见没有收获，正准备离开去学校后面的教职工宿舍看看。

　　就在杨浩楚出tຊ门之际，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角落里的一张旧桌子，那桌子藏在窗帘的后面，乍一看并不容易发现。

　　这个会不会被人遗漏了？

　　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打开抽屉。很遗憾，里面只有几个笔记本，写的也不是岳彬和郑雨的名字。

　　他随手翻了一下，没看到有用信息，在把笔记本放回去的时候，在桌面上看到了一张大头贴。大头贴是那种老式的照片贴纸，二十年前很流行，对杨浩楚来说是稀奇玩意。他擦去桌上的灰尘，看到了大头贴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曹秀晶，另外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看起来是她同事，两人的大头贴下面用水性笔写着“晶&彬”。

　　这人不会就是岳彬吧？难道那个时候他跟曹秀晶是情侣关系？

　　他审视着这张大头贴，曹秀晶深情款款地望着旁边男人，那男人只是腼腆地看着镜头。杨浩楚心里浮出一丝嫉妒。杨浩楚又回到了值日表那里看了一下，确定了名字里含“彬”字的老师只有岳彬。

　　但他并没有失去理智。

　　很快，他注意到这张大头贴旁边还有几张大头贴，他看到了曹秀晶和其他同事的合照。

　　杨浩楚的醋意稍微减轻了几分，但他还是认为曹秀晶喜欢这个男人，并且还是单相思的那种。

　　还好他死了。

　　杨浩楚想。

　　想到这里，他愣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不可理喻。

　　等等……

　　岳彬的失踪会不会跟曹秀晶喜欢他有关呢？

第42章 我跟你算账呢

　　杨浩楚离开了学校，看了一眼天，天色已经不早，还有一大片乌云，随时看着都会下雨似的。

　　他看了眼手机导航，教职工宿舍看起来还要走5-10分钟的路程。这样一去，再逛一会儿，回家估计赶不上吃饭了。

　　杨浩楚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回头往曹家别墅的方向走。

　　地上的泥巴路坑坑洼洼的，他一边走，一边踢着地上的石子。

　　他想不明白，曹秀晶如果喜欢岳彬的话，那为什么还会跟杨恕在一起呢？如果曹秀晶喜欢岳彬的事情在先，和杨恕在一起的事情在后，那是什么事情让她放弃岳彬了呢？

　　杨浩楚回忆了一下大头贴上的画面，他感觉岳彬不喜欢曹秀晶。

　　两人如果互相喜欢，那眼里一定会包含爱意。但照片里的岳彬表情非常寻常，甚至可以说有些回避，还没有其他同事自然。

　　所以，曹秀晶放弃了岳彬是因为被他拒绝了吗？

　　但那之后岳彬就失踪了……

　　迎面刮来一阵冷风，杨浩楚不禁打了个寒颤。

　　杨浩楚想到，杨恕也是跟曹秀晶提了离婚后就失踪了，那曹秀晶的嫌弃岂不是……非常大？

　　现在他跟曹秀晶在一起，如果哪天他们没在一起了，自己会不会也……

　　杨浩楚想着想着，心头一紧，脚上的步子又加快了一些。

　　他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岳彬到底是凶手还是被害者还说不清楚，更何况就算岳彬死了，凶手也不一定是曹秀晶，他的消失说不定就是偶然事件！

　　他和曹秀晶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也深入交流了好几次，他觉得曹秀晶是那种不会把别人往坏处想的人，更别提害人了，她和路人吵个架都要难受半天，怎么可能杀人呢？

　　再说，杨恕去世之后，曹秀晶是他最亲的人，如果他连曹秀晶都不能相信，那他还能相信谁？

　　杨浩楚很擅长给自己洗脑，他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快步往曹家别墅赶。

　　大概走了十多分钟，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还好杨浩楚的外套有帽子，他把帽子戴在头上，越走越快。

　　可能是老天看出来杨浩楚有心事，趁他走神的时候往他脚下塞了一个小石子。

　　杨浩楚一个没站稳，摔了一个狗啃泥，外套裤子上全是泥巴水。

　　光是泥巴水还不要紧，关键是他还把脚给崴了，小腿有些抽筋，导致他爬起来没站稳又摔了一跤。

　　杨浩楚气得干脆不动了，坐在地上想要缓一缓。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还好手机没摔坏。他看了下地图，还要做大概二十分钟，他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他想给曹秀晶打电话，但他想起来自己出门前忘记跟她说一声了，现在打电话求助会不会被大骂一顿？

　　杨浩楚心想，要是杨恕的话，肯定会骂他。

　　他想起来，有次放学杨恕忘记接他回家，结果把他骂了一顿。现在想想就离谱。

　　杨浩楚小学的时候一直跟着奶奶在县城里读书，后来杨恕觉得县城里学校不行，非要把他弄到市里。但是杨恕又不想管杨浩楚，于是给他找了一所寄宿中学，周一到周五住校，周五放学回家，在家待一天半，周日下午去学校。那次放学是杨浩楚上初中以来的第一个周末。杨恕对带孩子这个事情没有概念，再加上以前没接送过孩子，也很少看家长群，根本不知道周五放学的时候要把一周换洗的衣服都拿走，还要打扫寝室，有时候还要带床单、被褥回去清洗。

　　那天下午，杨浩楚看着宿舍里的同学一个个被家长接走，他的好朋友陪他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等来杨恕，好朋友很无奈地家长先走了，只留杨浩楚一个人寝室里。他给杨恕打了电话，杨恕怪他没有提前一天跟他说，在电话里把他骂了一顿，然后还说现在有事要晚点才能来。

　　到了晚上7-8点的时候，宿管老师发现了还没离开的杨浩楚，杨浩楚坐在床上呆呆地抱着膝盖。老师以为他跟家里闹矛盾了，于是好心地给杨恕打电话，没想到老师也被杨恕骂了一顿。

　　最后，杨浩楚等到了晚上10点多，杨恕满身酒气地赶了过来。他见面就说，学校离家里那么点路，打个车不就回去了？

　　杨浩楚说他没钱，杨恕又质问他，你知道让老师帮你打电话，怎么不让老师借你几十块钱？又不是不还给别人，为什么不好意思？

　　杨浩楚被他骂得一愣愣的，他从没想过，怎么会有人从这么刁钻的角度把他喷的体无完肤。

　　但他转念一想，这个人是杨恕，那就合理了。杨恕在他心里，是一个尽不到父亲义务的男人，总是能给他并不多姿多彩的生活增添几分……辱骂。

　　再后来，他已经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家的了，只记得周围都是酒气和杨恕的谩骂。

　　他觉得这个父亲不要也罢，起码还能让耳根子清净一些。

　　但不管杨恕有多讨厌，但当他成为一具尸体出现在杨浩楚的面前时，杨浩楚心里还是难过的。

　　毕竟，只要父亲活着，杨浩楚在未来还有获得父爱的可能性，即使这个可能性非常渺茫；但如果父亲死了的话，那这种可能性就彻底没了吧。人总是寄希望于渺茫的未来，要是说这种人聪明吧，他们自己也知道可能性很小，四舍五入等于不可能；说他们笨吧，他们又能乐观地活着，眼里装着希望。

　　甚至还会反问，人总是要有点盼头，对吧？

　　杨浩楚坐在泥巴地上，思绪不知怎的又回到了过去。

　　可能是杨恕去世的事情给他打击太大了，他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他甚至想把杨恕从停尸房里拖出来吵一架，对杨恕说：老登，我跟你的账还没算完呢？你怎么能率先退场呢？你要是走了，那你欠我的爱谁来还呢？还是说，我是什么很贱的人，这辈子都不配获得父爱吗？

　　杨浩楚越想越生气，一拳头打在了泥巴地里，溅了自己一身水。

　　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梢，顺着他的眉骨滑到了眼角，再落到了地上。他分不清楚这是雨水还是泪水，是悲伤还是愤怒。

　　杨浩楚也不知道自己坐在地上坐了多久，他只感觉裤子湿透了，又冰又冷，但他站不起来也不想动。

　　“杨浩楚，你干什么呢？为什么坐在地上？”

　　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将杨浩楚拉回了现实。

　　“欸，你怎么回事？”

　　雨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只看到一个女人朝他跑了过来，跑到他面前后，女人伸出双手，想把他拽起来。可杨浩楚太重了，没拉起来。

　　杨浩楚擦掉了眼前的雨水，看清了那人的模样，面前的人是曹秀晶。

　　“你怎么一个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