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地央求着季凡尘，第一次真情实意地流下眼泪来。

“凡尘，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可以去给荀梨道歉，求她原谅我。”

她几近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要你别和我分手，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季凡尘的决定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变过。

他目光几乎没有停留，迅速地移向了门口，连同脚步一起：“晚了，你不该用这种腌臜的手段对荀梨。”

苏茉瞳孔一缩。

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坚决的背影，心中那抹荒唐的心思怎么也控制不住，直往外面冒。

“季凡尘！你喜欢荀梨对不对？”

她声音透着一抹绝望，却成功地将季凡尘的脚步阻拦了下来。

可这却像是另一种的默认，她一下便崩溃了。

“如果你敢取消订婚，我一定会把你们的事告诉所有人！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季凡尘是个觊觎自己妹妹的人！”

季凡尘一直以来的冷静自持在这一刻也破碎了。

他当即怒着脸，反过身来：“你！”

可对上的却是苏茉一张潮湿的脸，脸上布满了泪痕。

“你敢说，你不喜欢荀梨？”

她撕开这条遮羞布之后，更像是肆无忌惮了一样，苦笑着看他：“你知道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提过多少次她的名字吗？”

“我才是你的女朋友，可你张口闭口就是荀梨，荀梨，荀梨！”

她的眼泪此刻更像是她的不甘、苦涩与嫉恨：“你如果要借我来打消荀梨的爱，那你至少也该装好一点啊！”

为什么要那么直白？

她不知多少次搀着季凡尘的手离开后，又亲眼看到他留恋地回过头去看荀梨。

也不知道多少次一起吃饭时，季凡尘直接脱口而出：“这个是荀梨爱吃的东西，我们待会打包一份，带回去给她吃吧。”

更不知道多少次，看见季凡尘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手里摩挲着他和荀梨的照片，默默出神的样子。

苏茉比所有人都要早知道。

季凡尘早就喜欢上自己的妹妹了。

第11章

苏茉有时候会埋怨。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季凡尘不能干脆和荀梨在一起。

他们虽说是从小一起长大，以兄妹之名。

可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真要在一起，最坏不过遭人背地里议论几年。

毕竟方家的那几位老人都将荀梨视为己出，亲上加亲，他们不会拒绝。

但季凡尘好似硬撑着什么底线，死活不愿迈过这条线，给了她希望，最后又残忍地将它熄灭。

“凡尘，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我们结婚是最合适的，不是吗？”

苏茉眼眶红了，颤声地说着。

季凡尘挣扎着再走不出一步，双拳捏得紧紧的。

苏茉却像是嗅到了什么可能性，她逐步地靠近，像是在蛊惑他。

“只要你愿意和我结婚，荀梨死了心，以后你和她还是兄妹，我……”

她眨了眨眼，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能接受你的心里有另一个女人，我只求你，别取消婚约好吗？”

季凡尘心猛地一颤。

终于，他的手似是认命一般地松开了。

“对不起。”

最后，他只能这么说。

……

云南青山墓园。6

今天下了点雨，天上的云团在一起，阴得视线都只能看清十几米之内。

荀梨没带伞，稀碎的飘雨将她的刘海打湿，也拦不住她上山的脚步。

爬了小半个小时，她才在最高处看见了陈局的身影，当即脚步便狠狠地停住了。

她红通通的眼睛顺着陈局看的方向，落在了那一方小小的墓碑上。

没有名字。

甚至连一张照片也没有，孤零零地矗立在这座墓园的最高点。

孤独地看着他拼了命才守护下来的这座城市，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甚至不会有人知道他曾存在过。

荀梨默默地走到墓碑前。

真到了这一刻，她居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都在来之前打好草稿了。

她要控诉季父的“绝情”，要和他讲自己这十几年的埋怨和思念。

可当她走到他跟前，所有话却都堵在嗓子眼里了。

“爸……”

她只来得及喊出这个名字，便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一滴一滴眼泪滴在墓碑前的石板上，连着雨滴一起晕开，不分彼此。

陈局在身后，默默地替她撑起了伞。

荀父的葬礼如期举行。

这一场葬礼，只有三个人出席。

陈局，季父的徒弟，还有荀梨。

荀梨脸色惨白，从昨天到现在，她几乎滴水未进，整个人都在彻底崩溃的边缘。

陈局有心想劝几句，却不知怎么开口。

他只能加快葬礼的进程，好让荀梨快点走出来。

连绵的雨下得更急了。

荀梨跪在地上，亲手给荀父上香。

上完香，她才恍惚地站了起来，面朝陈局，嘶哑地说道：“等我学成归来，我就来继承我爸的警号。”

陈局一愣。

他沉默了一会后，才艰难地说道：“梨梨，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爸并不希望你继承他的警号？”

“当人父母的，都是希望自己子女平平安安的。”

荀梨却摇了摇头。

“陈叔，我心意已决，你就不要再劝了。”

陈局见状，只得叹息一声，再不多说什么。

“温峤，送你师傅的女儿去火车站吧。”

荀梨只听见自己身后传来同样沉重的男声，她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下山。

最后，她只回头看了一眼。

“爸，等我。”

第12章

出墓园的时候，荀梨坐了温峤的车。

车从山上往下开，与此同时，也有一辆黑色的车正从山下往山上开。

坐在主驾驶的人，正是匆匆赶来的季凡尘。

他们彼此不知道彼此的存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就这样平静地，走向了两个相反的方向。

……

季凡尘撑着伞，一步步地走上墓园。

他一路找过去，却怎么也找不到荀梨的身影。

荀父的事，他找了点关系才知道了前因后果，和季父季母打过招呼后，他便一个人来了这里。

和苏茉的订婚宴最后还是没有举行下去。

季凡尘深知，若不是自己，苏茉也不会这么极端，所以他一个人承下了骂名。

任谁来问，都闭口不言。

在外界看来，天塌下来，季凡尘都该镇定自若地想出解决办法。

可他现在走向荀父的墓碑前，却罕见地有些紧张。

他不知道在墓前，若是见到了荀梨，他该说什么。

更不知道，见到荀父时，他该说什么。2

他对不起荀梨，也对不起荀父。

他谁都对不起。

可季凡尘在管理员那查询荀父的墓碑，却查无此人。

管理员疑惑地看着他：“你再去好好想想，他是真的被葬在我这片墓园了吗？”

季凡尘不死心，又念了一次名字，还特意说明了死亡日期。

最后还是没能查出来相关记录，他只能转身离开，打算给传消息那人打电话确认地址。

可刚出门却看见一位穿着警服的老者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他的肩章和胸章都标了云南警察的身份。

季凡尘若有所思，靠近了说道：“我是荀梨的哥哥，请问能带我去祭拜一下荀叔叔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军人证：“你可以去查我的身份。”

陈局接过军人证，拍了个照，等到那边确定了信息，才轻声说道：“跟我来吧。”

季凡尘没有多问，边境警察的保密性质并不比军中的简单，他只是猜测眼前这人可能会知道这一切，却也没有想过对方正是荀父的顶头上司。

等他到了最上边，看见这碑空白墓碑时，一直以来的疑惑终于在这一刻得到解开了。

荀父为什么一去边境便没了消息。

又为何一年到头除了钱，几乎没什么东西寄回来。

季凡尘的眼眶也有着微微发红。

他不敢相信，小时候那个高高大大的荀父此刻就这么躺在这小小的墓地里。

它怎么能就装得下一个人？

季凡尘闭上眼，深呼吸。

再沉默地给荀父上完香，他才站起，面朝陈局问道：“荀梨呢？”

陈局平静地回答：“她已经走了。”

季凡尘一愣，不由追问道：“她有说过她去哪了吗？”

便见陈局摇头回道：“我没问，荀梨现在是个大人了，她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

季凡尘一涩，也只好点头。

拜别陈局后，他又一步一步地下山去。

小道蜿蜒，他的脚印一串串留下，不知是否和荀梨的脚印曾踩在一处过。

此刻，夏风抚过，吹得他的心一点点越来越躁动。

甚至还没走到山下，季凡尘便拿出手机来，给荀梨打去了电话。

这一次，对面总算不是不在服务区了。

甚至于等待了几秒后，荀梨的电话，终于通了。

第13章

荀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明明只是两天不曾听过，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般。

“哥哥，有事吗？”

她声音平静，却好像少了点什么。

季凡尘愣了片刻，满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他想问，受了这么多委屈，为何不和他说。

通知书的事，他想说，交给他，他能帮忙处理好。

还有告白的事……

他甚至想说，要是她从警察学院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