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叹一口气，这才反应过来，看向霍廷昀：“诶？这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伙子你没事儿问这干嘛？”

霍廷昀心潮起伏，思绪万千，朝大姐深深鞠一个躬：“谢谢您，谢谢。”

*

霍廷昀去桐镇的第三天晚上，许赞结束加班，急急忙忙赶去托管班接珍珠。

她发现一个人带孩子真的太不容易，这两天律所里事情多，她忙得头昏脑涨，很晚才能去接珍珠回家，女儿已经生了好几场气了。

托管班里已经没有小孩子的身影，阿姨在收拾活动室，看到许赞很惊讶。

“霍然？霍然已经被人接走了呀。”

第121章 “您还记得吗？”

第121章

“您还记得吗？”

霍廷昀是凌晨五点赶回瑞京的。

他接到慧姐电话说找不到许赞人时，已经没有从江市到瑞京的高铁或者飞机。

许赞昨晚没回家，电话一直无法接通。

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霍廷昀不由不寒而栗。他在当地高价租了一辆车，带着段钊一路奔袭，开了足足七个多小时赶回来。

一进家门，慧姐抱着珍珠，泪眼婆娑迎上来：“都怪我，都怪我啊。昨晚上老爷子心情好，想看珠珠，我就去托管班把她接出来直接去了医院。我出门忘了带手机，想着到了医院再和许赞说，结果到了以后老爷子突然心脏不舒服，一忙活，我就给忘了……我真是该死啊……”

珍珠趴在她身上睡着，不安地动了动，小脸上还挂着泪。

“这孩子见不着妈，怎么都睡不安稳，哭了一晚上……”慧姐又着急又自责，一晚上憔悴得不成样。

霍廷昀快速翻看她手机里许赞无数条未接电话记录和信息：“您别着急，安心守着珍珠，哪儿都别去，等我回来。”

说完他匆匆下楼去，段钊一直沉默，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霍廷昀走到租来的车前，回头看向段钊：“我去找你姐，不能带你，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

段钊摇摇头：“我要去。”

霍廷昀没时间也没心思和他多说，看向他身后披着外套从门市里走出来的王珊：“看住他。”

说完上了车，一脚油门轰地飙了出去。

霍廷昀握着方向盘，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时间还是清晨，所有的电话都没人接。霍廷昀挂断电话，把车急刹在托管班门口。

他大步跑上楼梯，大力拍门市的卷帘门，用力得像是要把房子都震碎。

里面有人慌慌张张把卷帘门拉开一半，托管班老板娘钻出来：“干什么干什么？发疯啊？”

“霍然的妈妈，这是，”霍廷昀把手机里许赞的照片给她看，他有些语无伦次，“昨天她从这里离开，去了哪儿？”

“哎呦这我哪知道，我给你们看孩子还不算，还得看孩子妈？”老板娘哭笑不得。

霍廷昀后退两步，向四周茫然地望了一眼。

许赞的行踪，到这里就断了。

*

十个小时之前。

许赞听到托管班的阿姨说珍珠已经被人接走，登时吓出一身冷汗，急问：“被什么样的人接走了？”

阿姨管着几十个孩子，刚刚珍珠跑得又快，她实在记不得是什么样的人了。

许赞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信息，急得一边打电话一边跑出门去。

瑞京市有可能接珍珠的只有慧姐，可打她电话却没人接。再说，慧姐照顾老爷子，按理说也没时间接珍珠。

初秋的晚风吹在她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她太害怕，脑子有点转不动，机械地举着手机，听着听筒里单调的嘟嘟声。

正想再重拨，突然有电话进来，许赞赶紧接起。

“许赞，我要离开瑞京了，想和你话个别，敢不敢来？”

是林渺。

一贯慵懒而略带嘲讽的声音。

许赞却顿时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喃喃：“是你……是你把我女儿带走了是不是……你想干什么？你别碰她！”

她站在路中间，声音歇斯底里，周围车笛声响成一片。

林渺停了一秒，笑了：“想让我不碰你女儿可以，到我说的地点来找我。”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许赞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不停急促地呼吸。她颤抖着手指想拨电话给霍廷昀，又删掉了。

他离那么远，一时也赶不回来。

如果和他说，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去……

许赞狠狠抹一把泪，坐进车里，发动车子。

她的珍珠有危险，她必须去，一分钟都耽误不得。

*

陆行舟正在办公室签文件，他现在升任检察长了。办公室门被敲响，他抬起头，看到来人脸色微顿。

霍廷昀走进来，呼吸有些急促。

“我找不到许赞了。”他声音很轻，却每个字都沉重得像是难以出口。

陆行舟的眉头瞬间皱紧：“什么意思？”

“她……失去联系十个小时了。”霍廷昀的脑子里都是各种想象，他闭上眼睛冷静一瞬，“我想请你帮我查两件事。”

“你帮我查一下监控，看她的车开去了哪里。还有，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下……林渺的行踪。”

现在霍廷昀没有任何特权渠道，他只能寄希望于陆行舟。

他看着陆行舟，等他拒绝，甚至挖苦自己。

陆行舟沉吟一秒，拿起外套：“你跟我来。”

去警察局的路上，陆行舟得到海关的回复，他看向霍廷昀。

“林渺，是吧？她老公叫梁健？她们昨天半夜的飞机，去澳大利亚。”

霍廷昀捂住脸，深深低下头去。

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跑了。而许赞，很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这是林渺最后的报复。她有多狠毒，他再清楚不过。

霍廷昀有些喘不上来气，心跳紊乱而轻忽。

他还以为，一切苦痛都过去了。

他还以为，一切都来得及。

他还以为，前方还有无尽的未来在等着许赞和自己。

车子在警察局门口停住，霍廷昀艰难地吞咽一下，开门迈下车，他甚至踉跄了一下。

陆行舟快速拉开门，回头看他，皱一皱眉：“你振作一点，她也许还在等你。”

是的，她一定还在等我。她那么聪明坚强，一定可以撑下来。

霍廷昀站直身体，大步跟上。

在监控室，他们看到许赞的车，从托管班出发，一直开向老城区的旧商业中心。

那是瑞京最早的商业区，随着市中心迁移，现在已经变得冷清荒凉。

许赞的车一直开进商业中心的地下停车场，再没有出来。

林渺显然不怕霍廷昀查监控，直接告知了许赞的所在之处。

因为那一片商业中心，一共有四栋商场大楼，平均每栋楼有五层，有无数可以藏人的监控死角。

更重要的是，那几栋楼，都是孟家的。没有业主的允许，谁也无权大张旗鼓地闯进去乱搜。

别说孟家人不在瑞京，就算在，以孟家和霍廷昀结下的仇，想让孟远帮他找人，绝不可能。

霍廷昀却如同被打了一针强心针，一边跑出去一边对陆行舟道：“孟先生最近回国了，请你帮我定位一下他在哪里，打电话告诉我！”

警察局的同行听到，探询地看了陆行舟一眼，随便定位公民位置，可不符合流程规定。

陆行舟却拍拍他肩膀：“辛苦兄弟，照他说的做。”

霍廷昀在路上，得到孟远的位置。

孟先生在机场，回英国的飞机，还有一小时起飞。

霍廷昀把车急刹在路边，从停车场一路奔向机场大厅里的贵宾候机室。

孟氏产业这个巧合，让他突然相信许赞还活着。

她本应该是得到天底下最多宠爱的女人。

命运欠她那么多，如何能这样轻易地让她走。

贵宾室里，孟远把杂志合上，起身拎起登机箱想要去登机口。

却听见身后有人高声喊：“孟先生！等一下！”

霍廷昀跑到肺都要炸开，被安检人员拦着，一边不住地粗喘，一边向孟远用力挥手。

孟远回过头，看到霍廷昀，他有些困惑地眯了眯眼。随即似乎想起他是谁，孟远轻蔑地用鼻子哼一声，转身继续向前走。

霍廷昀情急之下，只好大声道：“除了孟笑晗，您还有一个女儿您知道吗？！桐镇，许新棠，您还记得吗？！”

候机厅里瞬间一片安静。

孟远停住脚步，许久，他缓缓地转过身来。

第122章 “小名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