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您醒了。”

　　佣人张妈迅速的从外面走进来，她刚才是去联系余婉去了。

　　医生问她费用谁来缴，她也没那么多钱，就一直给余婉打电话。

　　可是打通后就被人挂断了，再打过去，已经关机。

　　“张妈......”

　　看见张妈，彭禹尧焦急的问：“我的右手，我的右手怎么了？”

　　“姑爷？您能看见了？”

　　见他似乎能看见了，张妈又惊又喜。

第8章

　　“你快告诉我啊张妈，我的手到底怎么了？”

　　可是提起右手，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知道，彭禹尧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右手了。

　　他一直在做康复训练，已经恢复很多，而且逐渐有了知觉。

　　如果现在知道右手已经没机会再好，岂不是会崩溃？

　　“张妈！你告诉我！”

　　“姑爷......”

　　张妈一开嘴，眼泪就掉下来了。

　　这些年，彭禹尧对他们不差。

　　他心地善良，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也都会分给他们这些佣人。

　　彭禹尧失明后的每次检查，都是张妈陪他来的医院。

　　张妈知道，彭禹尧的右手恢复的不容易，前期没日没夜的训练，后期敷药，每晚都睡不好。

　　好不容易右手快好了，过几天等医生来给他做个手术，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可是现在，希望没了。

　　她怎么忍心告诉呢？

　　彭禹尧眨了眨眼睛，仿佛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眼神逐渐空洞。

　　“张妈，我只是问问我的右手而已？你干嘛要哭？”

　　“姑爷，您的右手，没救了。”张妈哭的泣不成声，“医生说，这次伤到了神经，送来的又晚，所以彻底废了，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好了。”

　　“你在说什么呀？”彭禹尧笑了，“不会的，我都已经有了知觉了，我都可以抬手了，怎么会突然跟我说治不好了呢？”

　　“医生说耽误的太久了，要是能够早点来医院......”

　　“不会的，我不信，我要去找医生。”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忽然从床上爬了起来。

　　后脑勺传来的痛苦，让他差点痛的晕了过去。

　　他扶着墙，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却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张妈见他这样，哭的更厉害了。

　　“姑爷，你别这样，右手没了就没了，自己的身体要紧啊！”

　　“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一刻，心里的绝望与悲伤终于爆发。

　　他趴在地上，泪水涌出眼眶，声嘶力竭的喊：“不，我的手！我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才恢复，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喊完后，他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姑爷！”张妈急的大喊：“来人啊，医生！救救我们姑爷！”

　　昏昏沉沉时，彭禹尧能听见身旁有人在说话。

　　医生问：“病人老婆呢？怎么到现在一直都不见她？”

　　“我们家小姐，电话一直打不通。”

　　“病人身体虚弱，情绪激动，情况不太好。”医生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还有费用，你们要尽快去缴费。”

　　“医生......”

　　彭禹尧睁开眼，艰难地开口，“我的手，真的没救了吗？”

　　“嗯。”

　　医生怜悯的看了他一眼，“是的，彭先生，您还是放弃吧。”

　　“您之前说，有个骨科专家，他做这方面的手术很厉害的，或许让他看一眼，我的手还会好！”

　　“彭先生，您这种情况，就算是神仙来了，手也不会再有任何知觉了。”

　　医生说完，摇了摇头，“建议你想开一点。”

　　“好。”

　　彭禹尧还想说些什么，张嘴却是喑哑的气声。

　　心脏紧缩，难受的不能呼吸，他闭眼，仿佛接受了这个现实。

　　“费用，我会缴的。”

　　“那你老婆呢？要不要再通知她来陪你？”

　　“不用了，我没有老婆。”

　　从她见死不救，选择杜宇辰的那一刻起，他对余婉，再无一丝一毫的爱意。

第9章

　　杜宇辰没什么大碍，恢复的不错，在医院住了三天后就可以出院。

　　这三天，余婉一直在医院陪他。

　　她偶尔也会想起彭禹尧，但是打开手机，发现没有人找过她，便觉得彭禹尧应该没事。

　　她不知道，她的手机来电记录全都被杜宇辰给删除了。

　　他就是要让彭禹尧知道余婉的心里压根就没有他，让他知难而退。

　　彭禹尧也在同一天上午出了院。

　　虽然身子极差，头晕的连走路都困难。

　　可他依旧坚持，让张妈推着轮椅，送他出院。

　　从医院出来时，天空下着小雨。

　　他抬眸看了一眼天，心底悲凉一片。

　　“张妈，送我回家一趟吧。”

　　他回了楚家，地面上的血迹依旧清晰，那一晚的一切历历在目。

　　心如刀绞般难受，他用左手扶着扶梯，一步步上了楼。

　　简单让张妈收拾了一些自己的行李后，他将自己的报告连同那份被余婉藏起来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了桌子上。

　　收拾完后，他抬脚下了楼。

　　楼下，佣人站成一排，看见他下来，纷纷哭的不成样子。

　　“姑爷......”

　　“我走了，这些年，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

　　彭禹尧艰难地开口，“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吧。不然余婉回来，会责怪你们的。”

　　“我们故意没有清理！姑爷，我们要让小姐看看，她到底有多过分！”

　　“是啊，这血迹我们看了都触目惊心，也要让她亲眼看看......”

　　佣人们哭成一团，彭禹尧抿了抿唇，眼眶红了。

　　“谢谢。”

　　他抹去泪水，提着行李箱，离开了楚家。

　　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五年的房子，他垂眸，决绝的转身离开。

　　彭禹尧前脚刚走，余婉的车子就已经开了回来。

　　她扶着杜宇辰，刚到门口就开始喊：“来人，把姑爷的东西搬进去！”

　　佣人们纷纷站在门前，见她回来了，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让开了一条路。

　　见他们如此，余婉眉头微蹙。

　　“一个个的，愣着干什么？”

　　杜宇辰翻了个白眼，“婉婉，我看你平时把他们都惯坏了，他们才敢这么对你。”

　　“到底怎么了？”

　　她抬脚，走进客厅。

　　看见客厅里长长的血痕时，双眸陡然睁大，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这是什么？”

　　“小姐，这是姑爷的血。”张妈面无表情的开口。

　　“什么？”

　　余婉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不可能的，他那晚，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先生，姑爷那晚求您救他，您不理，他只好来佣人房找我，他拖着身体，后脑勺的血就这么流着爬到我的房门前，喊我救他，这血痕，就是这么来的。”

　　张妈说着，眼眶已经红了。

　　一颗心被狠狠揪紧，余婉疯了般抓住他的手问：“禹尧呢？他在哪？”

　　“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