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人事物，在青春懵懂的时候也对桀骜英俊的少年春心萌动过。

不过这小子实在蔫坏，他知道了徐暮年的那点心意以后，不仅不保护青春期女孩子的自尊心，还用这个作借口天天取笑，搞得徐暮年那时候对他从好感直接变成了讨厌。

当然，后来两人作为老师最优秀的学生，在某些方面惺惺相惜，后来渐渐关系变好，小时候的事情徐暮年也就忘了。

更何况徐暮年一直很清楚，顾子墨从小到大女朋友没断过，他喜欢的是那种前凸后翘的火辣美女，对徐暮年这种古典美人根本没什么兴趣，而徐暮年也因为对他太熟，根本升不起什么男女之情，所以她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

徐暮年一边喝着水，一边看着翘腿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凉凉道，“你吃错药了？还是缺女人关爱？”

顾子墨挑起一侧的眉毛，“你看我像缺女人的样子吗？”

“难说，你现在又穷又黑，”徐暮年嫌弃地打量了一眼他那比出国前黑了好几度的肤色，忍不住问，“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黑了？”

顾子墨脸色有些难看。

他黑？

不就是在海边晒久了点吗？

还有穷是什么鬼？他哪里让她觉得穷了？

“你还没说你来干嘛的？”徐暮年坐到办公桌前，一边打开资料，一边问他，“你说不是特意来找我的，总不会你也在这儿工作吧？”

“当然不是，”顾三少非常高冷地睨了她一眼，“我是沈宴在国外的合伙人，回来帮他争家产。”

“哦。”徐暮年点点头。

顾三少心情很不好，脸色又黑又臭，“你这是什么表情？”

徐暮年斟酌了一番，尽量委婉地表达了一下观点，“我就是觉得，你争自己家的家产都没成功，还是别去祸害别人了吧。”

他怎么觉得她的眼神带着赤裸裸的鄙视呢？

“呵，”顾子墨薄唇溢出一声冷笑，“我只是没他狠，连自己的女人都能舍弃，他当时要是没和苏宛分手，就会被我爸逐出家门了。”

徐暮年手里的画笔顿了顿，顾子墨被认回顾家以后的事她知道得不是很清楚，这些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说起我大哥，我听说你跟他和好了？”顾子墨眯着眸，嗤笑道，“他那么对你，哄一哄就回去，就这点出息？”

徐暮年难得没还嘴，因为她自己也想不通她和宁晚钦现在到底算什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了态度，更何况她不喜欢和顾子墨谈论这些事，和异性朋友讨论彼此的感情，总觉得怪怪的。

顾子墨低眸玩着手机，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道，“你结婚的时候，我在国外，他当时跟你求婚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什么怎么说的？”徐暮年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听说你们结婚前没见过几面，他娶你用的什么理由？”不知想到了什么，顾子墨轻嗤一声，神色鄙夷，“总不会骗你说他对你一见钟情吧？”

当然不是，徐暮年心里想道。

两人结婚的时候，宁晚钦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只是需要一个妻子，而她是最符合他心目中妻子人选的人。

那时她还不知道苏宛这个人，不知道他心里有个爱而不得的初恋，更不知道她和他的初恋有着一张如此相似的脸。

对于当时的她来说，放在心里偷偷暗恋的人突然毫无征兆地求婚，根本没给她反应和拒绝的空间。

不过，徐暮年有些不高兴看着阴阳怪气的男人，不满道，“我年轻漂亮高学历，他怎么就不能对我一见钟情了？”

第15章 他可是千挑万选才选上了你

顾子墨半眯着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话说了你自己信吗？”

徐暮年心里有些气闷，刚要张嘴反驳时，突然感觉他话里有话，于是转而狐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子墨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沉吟道，“师姐，如果我告诉你，三年前他娶你，是为了扳倒我，你会帮我吗？”

徐暮年眉心渐渐皱起，目光带着些茫然和无措，“我不明白，我不懂你们之间的事，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他勾了勾唇，眼底溢出几分玩味，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顾氏是家族企业，旁支众多，为了保证每一个后代成年后都能或多或少地得到应有的那份股份，而不至于被嫡系全部抢走，顾氏内部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顾家无论老少，婚前不可沾染股权。”

徐暮年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这是什么破规定？

“为了稳定，”顾子墨脸上露出几分讥诮，唇角的笑意愈发模糊，“顾家枝叶庞大，资产雄厚，根本无需联姻。为了保证整个商业帝国的繁荣稳定和持续发展，顾家不太在意结婚对象的身份，更在意的是股东们的婚姻稳定性。”

“所以每一个顾姓后代只有在结婚以后，才能真正意义上得到股份，且五年内不能离婚，否则股份会被收回，”

“如果离婚闹得很难看，给顾氏带来不好的影响，还可能会被踢出董事会，永远不能参与继承人的角逐。”

徐暮年一脸震惊，“这些事……你是听谁说的？”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惊诧地看着徐暮年，那眼神刺得她无比狼狈，“这又不是什么秘密，顾家上下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没跟你说过，难道其他人也没人跟你提起过吗？”

徐暮年指甲死死扣着掌心，咬着唇没说话。

这些事她从未听说过，宁晚钦没说过，顾家任何一个人都没跟她说过。

顾子墨说的这些虽然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不过顾家兄弟虽说关系没有多好，但也不至于互相抹黑，既然顾子墨这么说，那就说明确有其事。

顾子墨读懂了她的沉默，目光露出了然的神色，继续说道，“那会儿我爸脑梗发作住了院，他趁着我出差不在国内，迅速结婚，拿到股份，进入董事会，又给我找了一堆麻烦，让我短期内没办法入境回国，想彻底把我踢出去。”

他说这些事的时候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眸色也漾着笑意，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

但徐暮年知道，他这是怒极了的表现。

豪门夺权兄弟内讧的事她听过不少，但是到底离她太远，也从未想过能与她扯上关系。

她扯了扯唇，挤出一点笑来，“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他当时只是想随便找个女人结婚，所以我刚好倒霉，被他挑上了。”

顾子墨不屑地嗤笑一声，“随便挑？他可是千挑万选才选上了你。”

徐暮年一怔。

男人表情说不出的阴霾，不疾不徐的嗓音透着不加掩饰的寒意，“我当时虽然人在国外，但是国内也有可以调动的势力，我总会有办法用各种意外让他选的新娘进不了顾家的门，比如当时本来已经和他谈婚论嫁的苏宛。”

“苏宛在和他订婚后爆出丑闻，被学校开除，差点进了监狱，我哥当时光是压下这些消息就花了不少功夫，”

他点了根烟，勾唇玩味地笑道，“虽然这事儿要怪ᴊsɢ还是得怪是那个女人自己犯蠢，再加上她那个爹又赌又贪，眼界短还怕死，为了点蝇头小利卖女儿，但其他堂叔伯们也在背地里出了不少力。”

“顾家虽然不看重新娘出身，但好歹也得是个清白人家，苏宛家里那点破事儿直接让她被顾家判出局。”

“而我哥想要娶她，就势必得先夺权。”

“要夺权，就必须结婚拿到股份。”

“师姐，我哥他是个情圣，”男人紧盯着她苍白的脸蛋，薄唇说着残忍的话，“你甘愿被他当做娶别的女人的踏板，用完就甩到一边吗？”

徐暮年大脑一片空白，一时有些消化不了这些复杂的信息。

她一直以为宁晚钦当年娶她，就算没有爱的成分，但是多少也带了点喜欢或是微末的好感。

她怎么也没想到，原因会是这个。

顾子墨黑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嗓音似乎被烟浸染得有些沙哑，还有些说不出的温柔。

他就这样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他很聪明，选择的是你，因为他知道我不会伤害你。”

徐暮年紧紧抿着唇，顾子墨的话如同刺骨的钉子一般，狠狠戳穿了她三年来维持的假象，将所有的狼狈全部摊开，一一摆在她的面前。

她终于明白宁晚钦明明不爱她，三年前却顶着顾家的压力非要娶她。

她也懂了，为什么苏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