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唉，果然还是姐姐了解我。”

说完，她又道：“姐姐恨我吗？”

苏紫曦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床榻陷了一块，苏若瑶坐到了她身边，伸手将黏在她耳鬓边的碎发整理好，苏紫曦没躲，任由她把自己的头发理顺，这是她们还没决裂时，习惯为对方做的事情。

那时，苏若瑶还不像现在这样杀人成性，虽然顽劣，但至少还能听得进她的话，甚至还会因为她跟那些修为高的妖怪打起来。

从决裂到现在，苏紫曦有时也不清楚，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肩膀一重，苏若瑶把脸靠了上来，她脸上流露出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依恋，道：“我做了那么多坏事，还将这些罪名全都推到你身上，最后导致你被心上人亲手杀死，姐姐肯定恨死我了。”

其实在苏紫曦死后，她也曾有过一瞬的后悔，但很快便消散了。

父亲从小便教育她们要心狠，只有强者才能存活下来，可这一番话只有苏若瑶听进去了。

她和苏紫曦虽然是亲姐妹，却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苏紫曦性情良善，很像人，而她则是人类口中那种无恶不作的妖怪。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紫曦问。

“我还想问姐姐为什么还活着呢？之前看到你的时候，我真是大吃一惊，可宫女说你是清妤郡主，从小在宫里长大，直到那次宴会，我才确定，你就是苏紫曦。”苏若瑶的语气带着些许抱怨，又带着其他令人听不懂的深意。

苏紫曦动了动被压的有些酸的肩膀，有些不习惯和她挨的那么近，而且她的呼吸和说话的鼻息全都喷在她脖颈附近，很痒，也很不舒服。

苏若瑶见状，坐起身，从她身上起来了。

苏紫曦平躺在床上，又问道：“真正的柔妃呢？被你杀了？”

苏若瑶指尖缠绕上一缕秀发，悠悠道：“姐姐这可就误会我了，我是在她死后，才变成她的模样，顶替的她。”

苏紫曦看了她一眼，“你顶替她做什么？还进了宫。”

“无聊啊，况且我也想试试姐姐一直向往的普通人的生活，还算有点乐趣。”

苏紫曦冷笑道：“普通人可不会像你一样滥杀无辜。”

“可这后宫的女人不就是这样吗？我瞧她们狠毒的程度也不必我差啊，姐姐为何只说我？”

“那云影殿那把火呢？你知道烧死了多少无辜的人吗？”苏紫曦坐起身，死死的看着她。

苏若瑶不屑的垂下眼：“我们姐妹好不容易才团聚，姐姐为何要一直这样质问我？”

苏紫曦冷笑一声：“你若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大可不必进宫，还弄出这么多事情。”

“况且，我怎么不知道，你既然甘心服侍一个妻妾成群的人？”

第37章

苏紫曦看着她，缓缓道：“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陛下了吧？”

苏若瑶愣了几秒，随即笑道：“姐姐，你觉得可能吗？”

苏紫曦冷笑道：“呵，谁知道呢？”

苏若瑶笑了笑，她看了一眼窗外，“夜深了，姐姐好好休息，妹妹先走了。”

说完，她便消失在了屋内。

苏紫曦还有一肚子话没说，比如无念现在就住在宫里，正准备抓她，她难道就不怕自己死在这里吗？又或者是为什么偏偏选了柔妃顶替，到底是巧合还是无意？

不知为何，她本该是恨苏若瑶，恨到立马拿到杀死她的那种。

可不知为何，她好像只带来了前世的记忆，前世的爱恨却仿佛停留在了前世，她的情绪变的很淡。

爱恨代表着痛苦，似乎是有人有意不想让她陷入这种痛苦。

晨光微熙，昨晚被打开的窗户又紧紧的合上了。

苏紫曦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昨晚苏若瑶走后，她一直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才睡着。

“阿妤，你起来了没有？”林意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苏紫曦应道：“起来了。”

“那你快些梳洗打扮，不然就要迟到了。”

迟到？

苏紫曦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边，伸手将窗户打开。

此时的天还是微微亮，周围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四周一片寂静，万物似乎都还未苏醒。

苏紫曦有些吃惊：“这么早？”

林意绵蔫了吧唧的从门口移到窗边，把脸靠在窗户的框上：“对啊，昨天忘记跟你说了，等许知砚走后，我本来想去找你的，但是我问了一圈都不知道你去那里了，只能作罢了。”

昨天她跟着无念从那个鬼地方出来后，天都黑了，她便直接回偏殿了。

苏紫曦喊了彩云一声，随后对她说：“那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林意绵打着哈切，懒懒的朝她摆摆手。

苏紫曦梳洗好后，叫醒躺靠在椅子上睡觉的林意绵，然后跟着她一起往思佳殿专门布置的学堂走去。

路上，苏紫曦随口问道：“你现在每天都要起这么早吗？”

林意绵佝偻着背，无精打采：“对啊，你现在知道我这段时间过的什么苦日子了吧？”

看见她这副模样，苏紫曦实在心疼不起来，反而很想笑，她憋着笑问道：“你没跟皇后娘娘说把时辰稍微调后些吗？”

林意绵苦笑：“说了啊，什么用都没有，那个许知砚一句话就给我顶了回去，说什么这个时辰温书最好，能提升记忆力。”

“记忆力有没有提升我不知道，但我感觉我离疯不远了，你知道我多久没有碰过话本了吗？哈哈哈……”林意绵边说边仰头大笑，到像是真疯了。

“好了，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吗，这段时间表现的好点，说不定皇后娘娘就不会对你这么严厉了呢，打起精神。”

林意绵伸手抱住她的手臂，全身一半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她身上，“但愿如此。”

苏紫曦没有推开她，而是控制好平衡，慢慢往前走。

等到了学堂后，苏紫曦发现许知砚早就已经站在了里面，他站在窗前，拿着一本书在看，就算同样起的那么早，他的眉宇间却看不去丝毫疲惫困顿。

在许知砚看过来的时候，上一秒还懒洋洋挂在她身上的林意绵，立马松开她，整理好衣服在原地站好，这一套坐下来的熟练程度，很难不让怀疑她是不是经常这样干。

“来了，请坐吧。”许知砚道。

等两人坐好，许知砚先让她们拿书温习了半个时辰，期间林意绵拿着书不停的打着瞌睡，许知砚不厌其烦的提醒了她好几遍。

第38章

终于，在林意绵第十次头不受控制的朝桌子上栽去时，许知砚捏着戒尺的手青筋暴起，似乎在压抑着内心怒火。

或许是看见苏紫曦还在这，所以他并没有将林意绵拎起来，让她站起来温书，不过这也难不倒林意绵，因为她站着也能睡着。

许知砚撇过头，特地不去看林意绵，怕被气出病来，他从未见过脸皮如此厚的女子，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