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譬如，这家的媳妇和那家的男人有些什么，那家的媳妇和这家的男人眉来眼去。

　　还有几家夫妻吵架打架，闹得院子里鸡毛鸭毛乱飞。

　　被人一嗓子嚎过去，才会安分点。

　　一个人可以通过行事作风，在日常生活中改变周围人对自己的印象。

　　这些天，唐梨也忙着把陆安沅的好感度往上刷，没工夫再作妖，孟知雨与村民拉近距离，方便了不少。

　　可自己要彻底洗清身上的污名，还是得从孙家下手。

　　但第一世自己嫁到孙家，对那母子俩没什么了解，倒是惧怕更多一点。

　　还是得多观察下别的。

　　孟知雨也注意到，方时砚总会在夜里十一点的时候出来抽烟，或蹲或站，背影异常沉重。

　　比如现在。

　　周遭的黑夜被他烧开一点猩红的洞，那红色静静地燃着，和方时砚一样安静沉默。

　　只有沉默的呼吸声。

　　孟知雨看了会他的背影，感觉心里也喘不过气来。

　　她转身想走时，动静比以前大了些。

　　“谁？”

　　方时砚没回头，稍侧了一下，那点红星也跟着动。

　　他的声音比夜色还要沉冷。

　　孟知雨犹豫了一下，说：“是我，孟知雨。”

　　她收回向前走的脚步，拐了个弯，往方时砚在的水塘边走过去。

　　方时砚站得懒散，深吸了口烟，朝一旁吐了。

　　“之前也是你吧。”

　　听语气，这不是问句，是很笃定的求证。

　　“嗯……”孟知雨没想到这男人敏锐至此，如实答了，“是我。”

　　方时砚像是笑了一下，声音倒没什么温度：“大晚上的不睡觉，在村里乱晃干什么？”

　　30的好感度，确实没办法改变男人心里的提防。

　　尤其是在他脆弱的时候，更加。

　　“睡不着，了解一下乡土人情。”

　　说着，孟知雨看向他。

　　这时候，天上遮住月亮的云移开了，周围亮堂起来。

　　有几只鸟，扑棱着翅膀飞过，显得更静了。

　　孟知雨眼前是一块半透明的面板，技能卡：【放晴】。

　　为了夜晚和方时砚相遇的这点氛围感，她也是拼了。

　　之前到手的两百积分，这下就花了一百来换十分钟的月光。

　　这下孟知雨能看清楚方时砚的表情。

　　他抿唇垂眼，冷硬中有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脆弱。

　　他在想什么呢，孟知雨心想。

　　月色下，两人无声地对视。

　　孟知雨也被方时砚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女人的五官很精致，但鼻头有种圆钝感，弱化了这种精致样貌的攻击性。

　　方时砚忽然想起前几天第一次见到孟知雨的时候。

　　在人群中，她白得扎眼，看着自己的眼神有打量有懵懂，还有几分，怜悯。

　　和现在一样。

　　女人的眼神和表情都很静，显得柔软又温柔。

　　方时砚向来很反感别人的怜悯，可现在出现在孟知雨身上时，却没有那种反感了。

　　就好像，两个人可以感同身受一样。

　　可他有种被看透了的感觉，在这样的目光下无处遁形。

　　于是方时砚率先收回了目光，叼着烟，自嘲似的哂笑了一下。

　　与此同时，孟知雨的耳边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好感度+5”。

　　【总好感度35】

第26章

　　她自然不知道方时砚的心路历程，只感觉自己这一百积分也还挺赚。

　　她想，至少分散了点他的注意力，心情不必那么沉重了。

　　孟知雨弯腰，在脚边挑选起适合打水漂的石头来。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磨难占一半，挫折占一半，生离死别是一半，离愁哀怨又是一半。”

　　她这声音轻飘飘地，在自言自语似的。

　　方时砚在她旁边站着，垂着眼，看她半眯着眼比画着石头该如何脱手。

　　他没搭话，孟知雨也不觉尴尬。

　　她手腕用力，将石头丢了出去。

　　薄片的石头在水上漂了一下，迅速“扑通”一声沉了池。

　　孟知雨听见旁边的方时砚轻笑了一声。

　　他说：“真笨。”

　　他的反应在自己心上扎了一下，却没漏气，反而是鼓鼓胀胀地充盈起来。

　　孟知雨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

　　她本来也不会打水漂，没什么好尴尬的，被方时砚这样一说，反而有些脸红了。

　　“你会打你打好了。”

　　方时砚心里的苦闷，被孟知雨这么一搅和，也没剩多少了。

　　他掐灭了烟，弯身捡了块顺眼的石头，往前一甩。

　　在孟知雨眼里，他动作随意又轻松，顺着抛出去的石头一看，漂亮的六道弧线，最后留下个波澜不惊的小水花。

　　“这还是我舅舅教我的。”

　　方时砚说，声音凉凉的，像在怀念，又有些漫不经心。

　　“他很复杂，但也很好懂。”他扯了扯嘴角，却没笑出来，“明明是个好人，却跑出去和村里的恶霸喝酒，最后还失足摔死了，谁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死得不明不白。”

　　能听出来，方间清生前和方时砚的舅甥感情是很不错的。

　　孟知雨不知道说什么，感觉说“人各有命”也有些太冰冷，太无情了。

　　她轻轻说了声节哀，又说：“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生活，也算是给故去的人一个交代。”

　　“嗯。”方时砚低低应了声。

　　语言的力量有时候还是太浅薄了，很多事情还是得交给时间去消化。

　　但是时间好像也消化不了什么，伤口依然在，只是被或厚或薄地包裹了起来。

　　想起的时候，仍会细细密密地痛。

　　月亮又被飘来的云给遮起来了，四下无光。

　　水面上还留了点，波光粼粼的。

　　两个人都蹲在水边，没再说话。

　　等到孟知雨站起来的时候，腿全麻了。

　　她没来得及意识到这事儿，站起来猛了，顿时浑身麻得和触电了一样。

　　孟知雨没站稳，往旁边倒去。

　　被一旁的方时砚眼疾手快地拽住了。

　　可男人的身形也稳不到哪里去，被拽过来的孟知雨一撞，两个人都往地下跌去。

　　下一瞬间，两人便面对面，嘴对嘴。

　　牙还磕